[连载]惊天绑架案4

作者:毛驴上树

时间:2007-3-26 周一, 上午11:09

十三

负责技术侦破的宿州市公安局技术中队副队长万洪东,通过技术侦察到,现在绑匪在曹县王光集团北边和曹县人民医院一带活动。砀山刑警大队大队长张忠义在电话中命令王健,带人速去王光集团北边和曹县人民医院一带秘密观察。

王健等人乘上地方牌照的轿车,匆忙往王光集团北和曹县人民医院一带出发。

王健、吴长虹、张萍等人分散在人群中,秘密对王光集团北和曹县人民医院一带观察。每一个打手机的人和小车都成为他们注意的目标。王健走向一个拨打手机的人跟前,扭过身去装作注意别的地方,耳朵却仔细地听着打手机的人每一句话。

张萍也走近了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车上没有异常。

吴长虹走近几个正在说话的人旁,停下,掏出手机装作打电话。只见她边装作打电话,边斜视旁边的几个人,耳朵尽量去捕捉每个人的谈话内容。

其他便衣公安人员,也一边密切关注街道两旁的行人、车辆,一边匆匆行走,搜寻可疑人员。

绑匪老邵和老狼驾驶着摩托车,穿梭在曹县县城内。坐在后面的老邵正在打电话,他在通知老虎,宋千万又报案了的事情。他在电话中告诉老虎这笔生意不做了,要老虎现在开车往南离开曹县境内。

而绑匪老邵和老狼为了避开公安人员的高科技侦破技术,他们现在则往曹县的北边行驶。他们的摩托车通过王光集团大门口,又往北通过曹县人民医院大门口。

他们和老虎约定傍晚汇合,到时候再电话联系。

我公安人员飞速前进的指挥车内,张忠义、武晓东、万洪东、邵珠峰正密切监视着绑匪的动向,仪器里显示绑匪正在向成武方向逃窜。

张忠义决定继续跟踪绑匪,暂时不去曹县和大家汇合。曹县的工作先交给王健他们干,指挥车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跟踪绑匪,最好能追上并擒获绑匪。

负责技术侦破的万洪东告诉大家,绑匪的移动速度相当快,指挥车又距离绑匪太远,追上的可能性不大。

张忠义果断地命令:“追不上也要追,信号到什么地方我们就追到什么地方,有一丝线索,我们就作一百倍地努力。”

指挥车飞驰在曹县至成武的公路上。车内,张忠义、武晓东、万洪东,邵珠峰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路的前方。

万洪东随时向大家报告着绑匪的去向,现在通过技术侦察的结果绑匪已过成武,正继续北上。

张忠义问万洪东能否侦察到绑匪行驶的路线?

万洪东技术侦察的结果是,绑匪并没有行驶在大公路上,也没有经过成武县城,而是在一条不明路线上迅速北上。

然而,绑匪的讯号在进入成武县境内十几公里后消失了。

张忠义着急地问万洪东:“在什么地方消失的?”

万洪东无奈地回答:“大约在成武境内往北十余公里处。”

张忠义命令司机绕过成武,在绑匪讯号消失附近继续搜索。然而,指挥车在成武北十余公里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搜索,却始终没能发现绑匪的讯号和踪迹。成武警方后来也对这一带进行了周密细致的摸排、梳理,也始终没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由于绑匪异常狡猾,在这一带发现绑匪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现在,大家都搞不懂绑匪是如何逃避我们的技术侦察的,只能分析绑匪中可能有人熟悉通讯技术,否则是不可能经易地从我公安人员的仪器面前消失的。

绑匪虽然消失了踪迹,但决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他们为什么让宋千万到文亭湖宾馆住下待命?是不是他们在那儿住过?绑匪在那里住过的可能性也不大,即使住过,恐怕也不会愚蠢到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住宿,因为这伙人实在太狡猾了!这可以说是所有参战的我公安人员第一次碰到的最智能化的恶性犯罪团伙。

无奈,指挥车还是驶往了成武文亭湖宾馆。张忠义一行于当晚潜伏到文亭湖宾馆,对宾馆数月以来的住宿登记,以及宾馆所有员工的情况进行了秘密摸排,他们依然没有发现绑匪的任何踪迹。

砀山县公安局晁友福局长和宿州市局王启顺局长,都已到达了山东曹县公安局。他们已经和曹县公安局的领导碰上了头。

在山东曹县公安局会议室内,砀山县公安局长晁友福已经向曹县公安局的同仁通报了案情。曹县公安局的同志对案件的性质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们部署了大批的警力对王光集团北、人民医院一带,以及青固集、阎店集等地的群众进行秘密走访调查。

曹县公安局确实给予了安徽警方大力支持,包括他们的人员、车辆,安徽警方可以随意调遣,他们配合积极、通力协作,希望此案在曹县能得以告破。如果是那样,也是曹县广大公安干警的荣耀,因为维护社会治安,打击违法犯罪份子的嚣张气焰,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公安战线全体的同仁们共同的职责。

王光集团附近,十余名干警和便衣在摸排调查。

曹县人民医院附近,干警和便衣们也在摸排调查。

青固集和阎店集一带,干警们对附近的村庄,进行了挨家挨户地摸排。

尽管曹县公安局派出了大量警力,历时十余个日日夜夜,对绑匪活动过的地方仔细认真、精密细致地梳理、摸排调查,却仍然没有找到绑匪的任何踪迹。

张忠义、武晓东、万洪东、邵珠峰等负责侦破的专案组成员,于交易日的第二天来到荷泽市公安局,在荷泽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他们向荷泽市公安局局长介绍了案情。荷泽市公安局局长命令部下,马上向其辖区内各县、市公安局发了传真,要求立即抽调大量警力,对荷泽市辖区内各重要交通要道设卡、布控,对所有过境车辆严格盘查……

隶属山东荷泽市管辖的牡丹区、东明县、单县、巨野县、甄城县、郓城县、曹县、定陶县、成武县各重要交通要道,设卡工作都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每个卡点都有十余名精干干警细心盘查过往车辆。

在交易当天,老虎驾驶的面包车确实在山东曹县的青固镇、阎店集附近的徘徊行驶过数个小时,但狡猾的绑匪是在乡间小公路上和土路上行使的,我公安机关虽然侦察到了绑匪大概的方位,但没有找到他们具体藏匿的地点。等我大批公安人员赶到后,绑匪们早已经又转移了他们藏匿的地方。

绑匪们在这期间也确实让宋千万和女儿最后通了一次话,老邵在电话中告诉负责看管人质的老虎,他们的这次生意不做了,让老虎在一段没有行人的地方,把面包车停靠在路边,用那个在宿州市买的备用神州行卡,让宋千万和宋虹最后一次通了话。

当时,在曹县火车站广场上,失魂落魄的宋千万和他的司机,正在车旁劝说哭得死去活来的妻子。

宋妻背靠在座位上,头仰到了座位后面,她满面的泪水,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半天才喘过一口气来,然后接着再哭。

宋千万的手机响了起来。宋千万一看不认识,只顾招呼妻子,没有理会手机。

手机却依然在固执地响。

宋千万突然意识到来电是个神州行号码,放下妻子急忙接听。

绑匪老虎在电话中问他是不是宋千万? 他不是想和他女儿宋虹讲最后一次话吗?绑匪现在成全了他。

宋千万急忙哀求绑匪,听他把话说好吗?

绑匪老虎蛮横地回答他什么都不要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张卡上总共只有几十块钱的话费,他可以让宋千万全部打完不必留余额。

宋千万继续哀求绑匪:“大哥!大哥!宋虹她还是个孩子啊!”

“孩子?”绑匪老虎冷笑说。“她就快不是孩子了!你有话跟她讲吧,这是你们最后的讲话机会了,然后她就去那间里等你,你们爷儿俩有帐以后在阴间里慢慢算去吧。”

宋虹的哭声随后就传了过来,宋虹问爸爸,咋不来救她啊?

宋千万的眼泪随即就涌出来了。他擦了一把,呜咽着和宋虹说:“虹虹,爸爸对不起你!”

求生欲望强烈的宋虹意识到末日的临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是那样的绝望,那样的凄惨,那样的撕心裂肺!她凄惨的哭声像刀子一样剜在了宋千万的心上!宋千万颤栗着,欲哭无泪,面部表情扭曲着……

极度哀伤的宋虹哭诉哀求宋千万:“爸爸你救我呀!你快来救我啊!我不想死,爸爸、爸爸……你救了我,我还是你的好孩子……以后我不再乱花你的钱了!只要你救了我,我往后一分零花钱也不要你的了……我长大了就挣钱加倍、加十倍、一百倍还你……”

宋虹凄惨的哀号和绝望的呼叫,是那样让人揪心、让人怜悯。

宋虹听到了宋千万最后的一声呼叫她的名字。

在宋虹的最后一次求生呼叫中,电话被中断了。

凶恶的老虎把电话从宋虹耳边挪开,然后一把把被捆绑着手脚的宋虹猛地推到后排座位上。

宋虹的头重重地撞到了面包车后座位的金属上。宋虹‘哎哟’一声倒在座位上,继续大哭起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会再怜悯、心疼、安慰可怜的宋虹了,哪怕是绑匪为了钱,暂时性的安慰也不会再有了。

绑匪老虎回到驾驶员位置上,启动了面包车。他要按照绑匪老邵的吩咐一直往南走,立即离开曹县境内。

老虎驾驶着面包车,于日落前进入河南虞城境内。按照绑匪的习惯,面包车依然行驶在一条不知名的乡村小公路上。又圆又大变成了黄色的太阳还有不到一人高了,就快到了绑匪们约定的汇合时间。

老虎他们已经电话联系过了。十余分钟后,老邵驾驶的摩托车也缓慢驶过来,后面坐着的是老狼。他们准时按约定在这里碰上了头。

神色木然的老狼和老邵的脸色同样难看,绕了个大圈子,声东击西又回到青固集南二十公里外。他们估计公安人员是被他们甩掉了。

下边怎么办啊?

老虎恶狠狠地骂了句宋千万。

这时老邵的手机响了,电话是他的情妇小英打来的。小英在电话里气愤地催促老邵再不回来,她就回她的家了。

老邵连忙答应回去,并向小英保证最迟明天就到家。

小英抱怨老邵把她一个人扔下,这么长时间老邵连鬼影子也不露一下,问他是不是又和别的女人勾搭上了?

老邵忙向小英一万个保证,他真的是有事出差了,一直在谈一笔生意。

小英说她不管老邵生意不生意的,这样不明不白的,跟他过的算是什么日子啊?! 如果老邵明天再不回来小英就回老家去,她一天也不愿在老邵租住的地方蹲了!

老邵让小英听话,并告诉小英长途话费挺贵的,他明天一定回到家。

这个小英可是他最年轻的情人了,才十九岁。为了勾上她,老邵还是费了点子力气的!

那是去年的一天,在通往郑州的长途大型卧铺客车上,老邵躺在卧铺上,旁边躺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女孩,她就是小英。小英是个有着漂亮外貌,却没有时髦衣服的女孩。

老邵凑着客车的颠簸劲,故意向小英挤靠,小英被挤靠得节节败退着。被挤靠得再没有去路的小英,用手轻轻推了推压住自己胳臂而假装睡着的老邵的胳臂,无奈地说老邵压死人了。

老邵假装苏醒过来,连忙歉意地笑着跟小英说对不起。

小英舒展一下身子,用带有怨气的声调跟老邵说:“你那边的地方多着呢,还往我这边挤!”

老邵往他那边挪了挪,跟小英套近乎,问她是不是也去郑州?

小英 ‘哦’了一声。

老邵问她是去郑州玩还是做生意?

小英说她家里开了个蛋糕房,她是去郑州进点原料的。

老邵故作关心地问她的小生意收入怎么样?

小英淡淡地回答说,也不怎么样!能吃上饭,但发不了财。

老邵问她怎么没出去打工?挣得肯定比这多啊!

小英认为外面的世界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充满陷阱,她一个女孩子家不敢去,她抱怨说,打工也不是谁说打就能打的,电视上经常播那些打工受骗的,她们最后都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老邵一看小英愿意和他聊,就进一步地套近乎,也不忘记使用他的勾女绝招,极力奉承小英,说小英那说的是在外地,外地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像小英这么老实又漂亮的女孩,去了肯定会吃亏的。又问小英怎么不在家找一个打工的工作?

小英叹气说:“家里哪有什么好单位?”

老邵知道小英是和他在一个地方上的车,问小英也是那个县里的人吧?

小英回答说是的。小英的家住在那个县城的南关。

老邵告诉小英,他的家住在北关,不过他不经常在家,他本人在市里的一家国营大印刷厂上班。

小英知道老邵说的那个国营大印刷厂,那是他们市一家挺有名的企业,小英经常见那个厂的广告上电视。

小英问老邵在那个厂里具体负责哪方面的工作,老邵说他负责业务方面的工作,在那家国营大印刷厂里是业务经理。是个小官。

小英很羡慕老邵的工作,更羡慕他是位业务经理,她知道那个厂子那么大,业务经理肯也是个不小的官。

老邵却故意谦虚起来,说他就是跑腿的命,经常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的。而他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很有能耐,可以全国到处跑的,他认为女孩子都喜欢那些经常有出差机会的男人,那样才显得男人有能耐,活得也潇洒。

小英问他的工资情况怎么样?

老邵不屑地说:“指望工资就完了,一个月才两、三千元。”

小英真的很吃惊老邵有这么多的工资。

但老邵后面的话更让她吃惊,老邵说他如果指望这点钱还不饿瞎眼珠子?!他的收入主要是业务提成,一年下来,怎么也有几十万吧! 有一次他一笔业务就弄了三十多万呢!

小英想都不敢想,她觉得自己这一生也不会见到那么多的钱!

老邵见时机成熟,便问小英愿不愿意去他们单位干?说是看在是老乡的份上,他可以帮小英在那里找份工作。

小英惊喜地瞪大眼睛问老邵是真的吗,这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也怎么会砸到她的头上啊?

老邵说自己是业务经理,想安排个人那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小英同意了老邵帮她安排一个位置。

老邵逗小英说:“到时你领了工资可别忘了请我的客啊!”

小英连忙感激地说:“没问题!”

老邵让小英把家里的电话告诉他,到时他好跟小英联系。

小英不假思索地就把自己家的电话抄给了老邵。

从郑州回来后,老邵请小英吃了两次饭,第一次,小英怕自己不安全为防止意外,带了另一个女孩同去的,虽然他没有得手,但那顿饭老邵就让小英放下了心里的戒备。第二次,再去的就是小英一个人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小英怎么会不被老邵这只老狐狸的花言巧语所诱惑,一来二去,很快小英就成了老邵的最年轻的情妇了。

……

太阳已经坠到西边的树荫下,老邵缓慢地驾驶着面包车,他们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商量一下,下一步他们到底怎么办?宋千万家门口为啥停着一辆警车?难道他有什么亲戚或朋友在公安局?是宋千万真的报警了,还是他们的疑心太重?老邵反复分析琢磨着,但他怎么也分析不透,也就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前边就有一个打麦场,垛着几大垛麦草,还有些新玉米秸杆。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不远的地方一个老者在耕田犁地。

绑匪老邵把面包车停靠在麦秸垛旁边,又让老虎和老狼抱几捆玉米杆,遮挡在车头和车尾。摩托车也放在了面包车旁边。

老邵和老狼上了面包车的后厢,老虎在车门口放风。

宋虹对生存还抱着一丝希望,她哀求绑匪如果不杀她,她会一辈子记着他们这些叔叔的好处的,并说等她长大了,给她一个帐号,她把挣的所有钱全部都打到绑匪的帐户上。

绑匪为了稳定她的情绪,安慰她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杀她呀!他们不杀她。

天真的宋虹愿意相信绑匪的话,说他们这些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只要不杀她,她就认他们做干爸爸,她比疼她的亲爸爸还要疼他们。

老狼不愿意再让宋虹幻想她的未来,现在他关心的是那辆停在宋家门前的警车,宋虹的家人是不是有开警车的。

宋虹回忆了一会说没有,他们家亲戚也没有开警车的,她爸爸的朋友也没有人开警车。

老狼又问宋虹爸爸的朋友有没有公安局的。

宋虹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

老邵和老狼使了个眼神不再问下去。说他们让宋虹歇一歇,一会就送她回家。

宋虹感激地把绑匪谢了个遍,要给他们每个人磕个头,但被绑匪们拒绝了。她只好要求给绑匪唱支歌,这次绑匪们没有拒绝。

绑匪老虎冷冷地说:“唱吧,唱吧!再不唱,以后想唱也唱不了了。”

宋虹给他们唱了首《常回家看看》。

夕阳退引,夜幕四合,天渐渐暗了下来。

红色面包车依然停在河南省虞城县境内某乡村小公路旁的打麦场内。在旁边不远的地方,犁地的老人正从地里把牛赶出来,他也准备下工了。

宋虹在车内为老邵、老狼唱着歌:黑油油的黄沙岗,挺起个钻天杨,风吹篱笆雨洗窗,泪花儿泡月亮。人心可难测量,啥事都能碰上,挑水的媳妇谁愿挑着黄水汤?没有的总想有(哇),得到的还盼望,盼来盼去谁愿意盼个透心凉,哦……透心凉……

这时,在旁边不远的地方犁地老人下了工,赶着牛走了过来。老人一边赶牛一边向绑匪们这边观望。车门口放风的老虎推了推车内的老邵。

老邵从车上下来,又回头示意老狼,不要再让宋虹唱下去了。

宋虹的歌声停了下来。

老人赶着牛,走到了距离老邵他们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问老邵他们是干啥的?

绑匪老邵忙迎着老人走过去,说他们都是县交警队的工作人员,车坏在这儿了,问老人这附近有没有修理汽车的?

老人回答说没有:“这乡旯旮里哪里会有修汽车的!”

老邵故作遗憾地说:“愁人!这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老人问他们不是还有摩托车吗?咋不骑着去买零件?

老邵无奈地表示,零件买来也没人会修!

老人说那就不好办了,他也没办法帮他们。要老邵他们走的时候把玉米秸放回老地方。

老邵连忙答应老人,狠不能让老人马上就消失,说:“行行行!你去忙吧,我们走的时候一定给你放好。”

老人说让他们慢慢地想办法去吧,自己赶着牲口向村中走去。

老人走后,他们要最后商量商量怎么解决人质的问题。

他们商量了一阵后,意见一时统一不下来。老邵的意见是再辛苦老虎和老狼两人几天,在他们夏邑县的租住点看管宋虹半个月。

老虎担心万一房东遛过去怎么办?多个人多个心眼,老邵走了,万一他和老狼出事了怎么办?他的意见就一个字:“撕”。

老狼也主张“撕”。说老邵回家就搂着情妇舒坦去了,剩下他和老虎两个跟没人要的爹一样,还带着个人质,怎么生活?

老邵认为宋虹长这么漂亮,撕了太可惜。宋虹值六十万块呢!他们还没得过这么多!

老狼也认为可惜,可惜是可惜,也知道六十万块钱好,但他们没有得不到钱还把人质白白放掉的规矩。他们也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们的钱也快用光了,老邵又要急着回去。

老邵有女人牵着魂,再不回去是不行的,他的几个情妇这个哭,那个闹的,他主要是担心他的小情人小英会回家,从此不再回来了,他现在特别不愿意失去她。

老邵给老狼和老虎吃后悔药:当初拿时,他就说多等一天拿宋千万的男孩,老狼和老虎偏要跟他犟,如果拿的是宋虎子,看他宋千万拿钱快不快?

最后,他们决定先慢慢地走着,到夏邑境内再说,不撕就拉到夏邑租住点再关她几天;撕,也得撕到砀山境内,为以后的工作打好基础。这同他们当初订的规矩符合,让这个县的老百姓心里害怕,以后再干就没人敢报警了。

他们以后还要在砀山干几票,下一回他们拿宋虎子,不得到宋千万这六十万决不罢休! 虽然他们估计宋千万天天都会派人接送宋虎子的。但有人接送他们也照样拿,大不了下次多来几个人,连接送小孩的人一块儿给他拿过来。

如果宋千万要是把孩子送到了外地的贵族学校,他们要拿就拿宋千万本人。在老邵和老狼的脑子里已经有了拿下宋千万本人的几套方案。

他们说就要送宋虹回家了,让宋虹再为他们唱一首歌。

宋虹给他们唱了首电视剧《至爱亲朋》主题歌:我不想,说再见,相见时难,别亦难。我不想,说再见,泪光中看见你的笑脸。一生中能有几个这样的夜晚?一辈子能有几次?不想说再见,我不想说再见,心里还有多少话语没说完。我不想说再见,要把时光留住在今天。一生中能有几个这样的夜晚?一辈子能有几次?不想说再见!

老虎骑摩托车在前面开路。老邵驾驶着面包车,老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面包车发动起来,玉米秸被轧在车轮下。

老邵打开了汽车大灯。两束光柱刺破夜空,在无边的夜幕肆无忌惮地炫耀着,也更显得四周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恐怖了。

在河南周口市绑匪老邵的租住点,老邵的情妇小英正在生气地收拾自己的行李物品。她一边收拾一边摔打衣物。

这时,房间的门正在被人打开。

很有些青春气息的小英警觉地停下来,站在那里静听开门的声音,手里的正在收拾的东西也已放下。

满脸堆笑的老邵打开了房间的门从外面进来了。

怒火燃烧的小英迎上去,气愤地冲老邵吼:“你还知道回来?”

老邵看小英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忙过来抱住小英安慰她,小英挣扎着,愤怒地摔开老邵,忿忿地说:“我今天就回家,我一天也不在这里待了!”

老邵陪着笑脸安慰小英:“老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小英的气一点也没有消,她不相信老邵在外面跑业务,她质问老邵在外面跑的什么业务? 是不是在外面和什么人过日子呢?!

老邵辩解自己真的是在外面跑业务,这次眼看一笔有60万回扣的业务就要做成了,被小英一天到晚的打电话给搅黄了。

小英委屈地哭着说:“你还怨我了?我在这里算你什么人嘛!我一个大姑娘家的,在这里独守着这个空房子,我是没家还是吃不上喝不上?我在这里跟你过这见不得人的日子!”

老邵急忙去哄小英,要小英听话,别耍小孩子脾气。说等他狠赚了一笔钱,他就和原先的老婆离婚,他们就能好好地过日子了。

老邵搬过小英的肩膀,亲吻着小英脸上委屈的泪水。

小英哭着说:“你说你在周口印刷厂上班,却从来也没带我去过一次。”

老邵安慰小英说,只要小英想去,以后他想办法安排小英去就是了。

他说在那厂里给小英安排份工作,可小英到现在连知道他的厂子在周口的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老邵欺骗小英说,他主要是不想让小英去受那份罪,说厂里的工作对工人身体都有危害,他们又不缺那个钱花,他不会让小英去吃苦的。但老邵经常不在家,小英一个人没事干,实在觉得无聊得很。

在老邵的花言巧语的哄骗下,小英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恼,她也紧紧地搂住了老邵。

小英说有时多少天不见老邵的影子,她真的很生气,可老邵一来到她身边,她的气就又消了一大半,因为她感觉老邵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最心疼她的人。

十四

在砀山县公安局,参战的专案组刑警们仔细分析研究了绑匪的这三次交易过程,一致认为这伙绑匪是具有很强专业性的犯罪团伙,他们的职业绑架干得简直是炉火纯青,况且绑匪的防范意识极强。

概括起来大致可以归纳以下几点:

第一点,绑匪的手机用后就关机,使受害人家属无法主动与他们联系。

第二点,绑匪事先不告诉交易地点,采取遥控送款车辆长距离奔跑。

第三点,绑匪在送款车必经之地设人在暗处盯梢,以观察受害人家属是否报警。

否则他们就不会那么肯定宋千万报警了。

还有一点,绑匪是以侵财为目的,而非报复性绑架或其它目的。

这个案子破获的难度极大,也让我们的专案组刑警们陷入极度的困惑之中。

这个案子如果不能侦破,对老百姓搞经济建设热情度的打击是非常大的,观念也会往消极方向转变。

但是,农村爱讲一句话“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如果绑匪已经干过几次绑架,就必定会留下一些线索。

这就像男、女偷情,前几次也许是一万个小心,但越到后来他们就会越发地明目张胆了,暴露给人们的线索和把柄也就会越来越多了。这个比喻虽然不大恰当,但很确切,是很符合绑匪的作案特征的。

现在,我们的专案组刑警们认为有必要和周边县、市公安局联系一下,看有没有类似的绑架案发生。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提议。就在砀山县公安局刑警队派出警力四处联络系时,刑警队长张忠义一组在江苏丰县公安局得到证实:2001年5月22日,丰县也发生了一起绑架案。

受害人是江苏丰县石油公司干部朱某的儿子,那是一个才十二、三岁的男孩。

出事的那天,一辆无牌照面包车停放在江苏丰县石油公司干部朱某的宿舍附近。晚八点,丰县石油公司干部朱某的儿子从家里出来,在路灯下急步走向附近的公共厕所去解馊。

这时,面包车上下来俩个人。他们一个在车附近徘徊着,一个走向了那个公共厕所。

半个小时后,丰县石油公司干部朱某疑惑地问妻子,儿子方便都半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朱某妻子也给自己打了个问号,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啊? 是不是儿子跑哪儿玩了? 孩子明天还要上学,也该休息了。

丰县石油公司干部朱某从家里出来,准备去厕所看看。

朱某正欲出门时,他的手机响了,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他的手机。朱某示意妻子出去找儿子,自己接电话。

绑匪老邵在电话中问朱某是不是石油公司朱经理?

朱某说是,问他有什么事?

绑匪老邵告诉朱某,朱某的儿子被他们绑架了。

朱某根本就不相信绑匪老邵的话,说:“别开玩笑老兄,我儿子刚刚还在家,现在上厕所了一会就回来。”

绑匪老邵说不是和朱某开玩笑,便让朱某的儿子跟朱某通起了话。

朱某的儿子果然在电话中要他爸爸快点来救他。

朱某当初还以为儿子在外面闯祸了,原来他刚从厕所出来时就被绑架了,

绑匪老邵说,他们兄弟几个缺钱花了,要朱某拿钱赎儿子。

朱某无奈,只好让对方开个价。

绑匪向朱某索要三十万赎金。称朱某交钱,他们放人。朱某和绑匪通过讨价还价,最后赎金敲定八万元,并约定次日中午十二点再通电话。

5月23日中午12点整,朱某家的大钟敲响了12下。

朱某和妻子、及其家亲属个个满脸堆满了沮丧。

这时,绑匪再次拨通了朱某的手机,问朱某钱筹好了没有,问朱某是不是八万元?

朱某急忙回答筹好了,正好是八万,问绑匪他什么时候把钱给他们送到什么地方去?

绑匪老邵问朱某报案了没有?

朱某回答没报案。

绑匪老邵却在电话里果断地说:“没有吗?丰县公安局里怎么会有人对我们说你报案了?”

朱某一下语塞起来,结巴着问绑匪:“丰县公安局里,谁……谁说的?”

绑匪老邵轻蔑地对朱某说,他不会那么傻,把他们在丰县公安局里工作的朋友告诉给朱某的?问朱某是不是打算要把儿子的尸体抬回家?

朱某连忙哀求绑匪:“兄弟,别、别......别这样......”

绑匪老邵问朱某要钱还是要命?他会给朱某一点时间考虑,要朱某把手机开着,他会随时打过去的。

电话中断后,朱某一家人更是陷入迷茫和恐惧之中。

5月23日晚8时许,绑匪再次拨通了朱某的手机,问朱某想清楚了没有?要钱还是要儿子的命?

朱某连忙回答他当然是要儿子的命,并保证不再报案了。

绑匪老邵问朱某看过电视连续剧《插翅难逃》没有?如果看过,就一定知道电视连续剧里边有个香港罪犯张子强。张子强和他们比起来智商差远了,张子强的作案手法单调,不够灵活,更没有他们残忍。

朱某担心自己儿子的人身安全,急忙问绑匪是不是得了钱还要撕票?

绑匪老邵耐心地跟朱某解释,他们纵横大江南北靠的就是一个信誉,只要给钱,他们就绝对会把人质不少一根汗毛地交还给其家人。得了钱再撕票,那不是他们的风格,天理也不容他们那样干的!

朱某连忙答应给钱赎儿子。

绑匪老邵正告朱某:“你知道警匪是一家了吧?你如果还相信公安局,你就等着收尸吧,我们也不差你这8万块钱花。”

朱某说他再也不相信公安局,也决不报案了。

绑匪老邵说,报案不报案他还需要进一步地证实,命令朱某在他们规定的时间里带着钱开车往砀山方向出发。

朱某的汽车在绑匪指定的路线上行驶。

这次绑匪设置的交易路线:,是由江苏的丰县县城出发,往西南方向,先到丰县所辖的王沟镇,再进入砀山县管辖的刘暗楼乡,然后又北上西拐到山东单县所辖的朱集乡、蔡堂乡,最后又南折到达砀山县最西北部的官庄镇。

由于绑匪在大范围调动朱某后,发觉朱某报了警,便没有交易。送款车在最后到达砀山县城后不得不返回丰县。从5月22日晚上8点20分,一直到第二天的交易结束,绑匪共和受害人家人通话30多次。

2001年6月30日,朱某儿子的尸体在安徽萧县大屯境内被发现。

受害人的父亲朱某,是丰县石油公司一名干部,凭借个人能力,做生意赚了一点钱,在丰县有一定的名气。

张忠义和丰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商议,到受害人家庭去一下。张忠义手里有一些录音资料,他要让朱某鉴听一下,看是否和“9.28”案件,是同一伙人所为,因为两案有很多共同点,作案手段也极其相似。

在朱某的家里,朱某拿出两大本厚厚的影集给张忠义等人看,这些都是他儿子生前的照片,纪录了他儿子从出生百日到被绑架前不久,短暂的一生。找到尸体那天,他和孩子的妈妈怎么也不肯相信那就是他的儿子。

朱某说着哭了起来。他的妻子更不愿谁提起她的儿子,提起来情绪就控制不住,哭闹着要在自家院内盖间大厕所。

张忠义等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露出因为同情而黯然神伤的表情。

朱某说,一有人来,他妻子就像祥林嫂一样念叨,‘家里要是有间厕所就好了,他就不会到外边解馊去了,他不出去咋能会被人绑架? ’

张忠义安慰朱某说“你儿子的遭遇更坚定了我们破案的决心,也更加使我们感觉到了作为人民警察身上担子的沉重!不挖出这棵毒瘤,我们警察脸上的光环也将就消失殆尽。”

张忠义从包内掏出袖珍录放机,他把带来的那些录音材料,播放一下,让朱某仔细鉴听,看是否和绑架他儿子的人是一伙人干的?

录音机里播出绑匪老邵指挥宋千万从成武到曹县交易的声音。

朱某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他情绪异常激动地惊呼:“是他,就是他,一点都不会错!”

张忠义让朱某搞清楚,这里面有两个人讲话的声音。

朱某情绪激动地说:“第一个,让下午三点三十分出宾馆大门的那个人。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忘了他的声音!他在哪儿?他是谁?你们抓住他了没有?”

仅凭受害人朱某对绑匪声音的鉴听,公安机关还不能完全确认砀山和丰县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伙人所为。

2001年10月12日,安徽宿州市公安局、江苏徐州市刑警支队、江苏丰县公安局和安徽砀山县公安局在砀山消防大队会议室联合召开了第一次并案会议。

这次并案会议分别由丰县公安局局长介绍了“5.22”绑架案的案情和砀山公安局局长晁友福介绍了“9.28”绑架案案情。

江苏丰县公安局局长介绍说,“5.22”案件引起了徐州市公安局的高度重视,通过江苏广大公安干警大量艰苦的工作,他们获得了以下绑匪的信息。

1、绑匪是一个成员相对稳定的犯罪团伙,有专门的交通工具。

2、绑匪使用的是中国移动“神州行”卡,已经查明绑匪作案时使用的“神州行”卡是5月2O日在丰县购买。

3、购卡人年龄40岁左右、中等身材,使用的是白色松下GT50型手机。

经过宿州市公安局技术中队队长万洪东对丰县公安局所掌握的,绑匪使用的手机信息的技术认定,两案中绑匪使用的是同一部松下GT50型手机。砀山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张忠义同志就“5.22”、“9.28”两案并案条件作了详细的讲解。

“9.28”、“5.22”绑架案并案条件如下:

一、性质相同:以侵财为主要目的,有组织、有预谋、智能型、专业化绑架勒索。

二、该团伙成员人数相仿:都在3人以上,一人伪装模仿江浙一带口音,一人为普通话夹杂地方方言。

三、作案手段相同:均采用手机与受害人家庭联系,用后关机,使受害人家长无法主动与其联系。

四、绑匪事先不告诉交易地点,均采取遥控指挥送款车辆长距离奔波,途中设人在暗中盯梢,不轻易交易,防范意识较强。

五、送款路线都选择在没有收费站、没交警、交通不畅、车辆行人较少的乡村小公路。活动区域都处在苏、鲁、豫、皖四省接合部。

六、做案目标明确,事先经过踩点,对受害人家庭经济情况掌握比较准确。

七、两案均具备交通工具和藏匿人质的固定场所。

八、经丰县朱某对绑匪的声音鉴听,基本认定为一伙绑匪。

九、通过技术鉴定,绑匪两次使用的松下GT50型手机,为同一部手机。

两案串并成功,使安徽、江苏两地警方的视野正式打破了地域限制,目光也从人质家庭的社会关系里转移出来,基本认定绑匪是一伙跨省区流动作案的职业绑架团伙。然而,绑匪似乎也嗅到了什么气息,从此偃旗息鼓,再也没有同宋千万家联系。

异常狡猾的绑匪作案用的手机号码就只用于作案,目前侦破案件的进展并不大。

专案组决定向周边其它县、市延伸,然而,和砀山相邻的六个县中只有丰县的“5.22”案件发生,其它往外西到商丘、东到徐州、南到淮北、北到荷泽,都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专案组也没有掌握其它有价值的线索和信息,同志们的兴致虽然都很高,但就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干、从哪里下手干。

现在绑匪就好像在和专案组斗法,就看最后谁能胜过谁了。在这场斗法中,毋庸置疑,最后胜利的肯定是我们广大的公安干警,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防患于未然,不让犯罪份子再危害社会。我们广大的公安干警共同的努力,就能制止绑架案的再次发生吗?专案组成员现在是一筹莫展,神情沮丧。

到目前为止,专案组的所有参战人员,都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棘手的案件!

绑匪说不和宋家再联系,就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了。虽然大家感觉绑匪不会就这么罢了手,但现在想防他们也不知道怎么防,问题的关键是绑匪在暗处,而我们的公安干警在明处。

正当专案组的张忠义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案件突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2001年10月29日,负责技术侦察的万洪东,通过对绑匪使用的手机进行技术跟踪,侦察到绑匪的手机同河南周口市的两个固定电话联系频繁。

万洪东兴奋得跳了起来。

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十五

专案组决定今天就立即去河南周口,对周口市这两个固定电话的确认,极有可能就是案件的突破口。绑匪固然狡猾,但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专案组能通过技术手段,查到他的隐匿手机号码。这就是高科技!无论犯罪分子有多么狡猾,做得是如何地天衣无缝,也最终不可能逃避掉要站在断头台上的结局。

也该着他们翻船!碰上几个办起案不要命的人了! 从案发到现在一个月零三天了,张忠义大队长还没回家一次,男人四十正当年,无论是生理需求,还是家庭需要,都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先不说生理需求,家庭需要可是一点也不假啊! 张忠义的女儿正读高三,这一个可多月把孩子害苦了。现在的中学生起五更、睡半夜,本来就辛苦,时间也紧得很,放学后还要做两个人的饭,女儿学习的成绩始终都是他的心思。张忠义的妻子刚动过大手术,估计还得三、五个月的恢复期。还有他家老爷子就要从大连来了,要到他这里住一段时间,他担心老人家来了,三天不见他,就要发脾气骂人了。

张忠义也确实想回家看看!可一谈到案子,一见到晁局和市里领导,兴奋点就来了。特别是现在案子有了突破,他就更兴奋了。

其实,专案组所有的成员现在都很兴奋,毕竟一个多月的辛苦就要看到成绩了。

武晓东新婚燕尔的,爱人电话天天打,总问他什么时间能破了案。

万洪东逗武晓东说:“你爱人光问案子,就没说想你?没有在电话中撒娇,没有说破了案早点回家?”

武晓东笑着说:“纯属个人隐私,决不外露!”

张忠义和万洪东等人笑了起来。

武晓东也和万洪东开起了玩笑,问他那天接的谁的秘密电话。

万洪东想了想说:“我接的是我爱人的电话。我们也是老夫老妻的了,绝没说什么私房话。”

武晓东追问说:“那你还怕我听见,偷偷摸摸地躲出去接?”

万洪东叹了口气,说:“现在案子有了眉目,我就不想说这个话了,如果还没有这个线索,我今天去的就不是周口了!”

原来明天就是万洪东的妹妹结婚的日子。她就万洪东这么一个哥哥,万洪东也就她这么一个妹妹。万洪东爱人说妹妹知道他回不去,伤心地哭了两天了,她盼着万洪东送她上轿呢! 万洪东说着,自己的眼睛不觉湿润了起来。

张忠义抱怨万洪东怎么不早说。

万洪东说:“现在正在节骨眼上,就是说了,是你能离开,还是武晓东和我,咱们那一个能离开?”

张忠义惋惜地说:“离开是不可能的!但我们怎么也要表示一下,过后也好喝杯喜酒啊!”

万洪东表示感谢,等破了这个案子,喜酒和庆功酒一起办,他要单独请大家到他家去喝。

就要到周口了,这时,张忠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张忠义的妻子孔繁翠打来的。

说他们老家来电话了,老爷子今天从大连动身了,现在已经从大连乘船到烟台了,买的是2131次列车的车票,明天早上5点35分到砀山。

张忠义现在不在砀山,他告诉妻子专案组现在正在去周口的路上,老爷子来了让孔繁翠代他去接。

孔繁翠在电话那边生气地说:“我怎么能代表得了你啊?!”

张忠义实在没办法回去,要妻子向老爷子解释一下,就说他用不了两天就回去了。

老爷子来就是为了要看他儿子和孙女的,孔繁翠怎么能解释得了?

张忠义给妻子出主意,先让他们闺女给老爷子撒撒娇,老爷子喜欢好话,要孔繁翠多拿好话哄哄他。

孔繁翠有点为难,大清早五点多,天还不亮,她拿什么去接老爷子?

张忠义让孔繁翠打个的去,但这小县城,那么早有的打可吗?

张忠义实在是不能回去,他让孔繁翠自己想办法,但孔繁翠一个女人家到哪里去想办法啊?

张忠义不等孔繁翠把话说完,对着电话说:“就这样吧!“

孔繁翠那边急了,质问张忠义:“什么就这样吧?”

张忠义不管孔繁翠的感受,对电话那边的孔繁翠说:“好好!再见!”

张忠义听到孔繁翠在电话中连喊了几声张忠义。

张忠义急忙挂断了电话。

孔繁翠的电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她气愤地把电话挂上,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他们的闺女这时来到孔繁翠的身边,坐到沙发帮上,搂着孔繁翠的脖子安慰她:“老妈,又生我爸气呢?”

孔繁翠对女儿发怨气说:“我上辈子欠你们老张家的! 你爷爷明天早上就到,你爹现在居然去河南了。我早晚给你们爷儿俩气死!”

张忠义女儿问孔繁翠:“我老爸什么时间回来?”

孔繁翠怨恨地说:“现在还在去河南的路上。”

张忠义女儿向孔繁翠说没事的,她明天陪妈妈一起去车站接爷爷。

孔繁翠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女儿明天还要上学了,学习现在就是女儿天大的事情。孔繁翠宁愿自己去接,也不能耽误了女儿的学习。

张忠义女儿要请一早上假,孔繁翠让女儿还是省省吧!要女儿赶快学习去!别在这儿跟她打岔,等考上大学了再跟她说没事吧! 把女儿撵到她的寝室看书学习去了。

越想越气的孔繁翠再次拨打了张忠义的手机,少顷电话通。

张忠义问她又有什么事?

孔繁翠气愤地还是那句话,问张忠义明天老爷子来了她怎么办?

张忠义也来了气,在电话中对妻子也没有了往日的柔情,说:“什么怎么办?你先把老爷子接回家就是了。”

孔繁翠见张忠义那么对她,就更来了气,对着电话嚷道她拿什么去接?

张忠义气愤地在电话中让她自己想办法。

孔繁翠气得哭了起来,骂张忠义说:“你混蛋!我这身子你让我到哪里想办法?”

张忠义生气在电话中说了声再见后,电话里再次传来了忙音。

孔繁翠嘴里骂着张忠义混蛋!她再次拨打张忠义的手机,先是手机还响几声,后来电话里干脆就是电脑回话: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孔繁翠气得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个人在那里掉眼泪。

在张忠义、武晓东、万洪东乘坐的警车上,张忠义把手机关掉后,长长地出了口气。

武晓东问他是不是嫂子发火了?

张忠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她发火是家常便饭,说她经常和张忠义吵架,天天唠叨说家连个过客店也不如!过客店来去的还要打个招呼,这个家有时睡着觉睡着觉,她半夜起来就发现不见了住店的了。张忠义说对她的唠叨早都习以为常了。

一旦发案,哪个刑警还顾得上家啊!他们哪一个都没把家当做家,刑警的家属们都会经常冲他们发火的。

张忠义问武晓东:“你们刚结婚不久,弟妹没跟你发过火吧?”

武晓东苦笑说,她没发过火,就是从来砀山后经常跟武晓东在电话里急。

简陋的砀山火车站站台上乘客并不太多,站台的风雨亭下挂着的牌子上,正楷三个大字:砀山站

火车站内的高音喇叭正在播放着播音员的声音:各位旅客,由烟台发往西安去的2131次旅客列车,就要到达本站,请各位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进站上车……

站台上孔繁翠和女儿在等待就要到来的列车。

列车鸣着长笛从远处开了过来。

站台上的旅客开始骚动起来。

车站的工作人员在吹着哨子警告着,距离轨道太近的旅客。

列车呼啸着进站后,旅客开始跑动。

孔繁翠和女儿走向一节卧铺车厢,列车卧铺车厢门打开后,张父出现在门口。

孔繁翠急忙微笑着迎上去喊爸爸!

孔繁翠女儿也欢快地叫着她的爷爷!

张父答应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孔繁翠和女儿走到门口去扶老人下车,孔繁翠接过老人的简单行李。老人一手拄着拐杖,一只胳臂被孙女搀扶着从车上下来。

孔繁翠体贴地问老人:“爸爸一路辛苦了吧?”

张父为了不让晚辈的担心他的身体,硬朗地说:“睡的卧铺,没什么好辛苦的!”

老人下来车走到站台上。孔繁翠女儿高兴地跟爷爷说,这次来她就不让爷爷走了。

张父笑着说,这次不把她们家吃穷老爷子都不走了。

孔繁翠和女儿高兴地搀扶着老人家缓缓地向出站口走去。孔繁翠对张父说他的儿子张忠义天天盼望他老人家能来呢。

张父这时才发现儿子没有来接他,不高兴地问孔繁翠:“忠义呢?他怎么没来?”

孔繁翠安慰老人说,张忠义出差了,不能亲自来接张父。张忠义总是念叨不能在他老人家身边尽孝,是张忠义的最大遗憾!就打发她和老人的孙女来了,老人的孙女今天特意请了假来接他人家的。

张父听后停了下来,一脸的愠怒,要孔繁翠现在就给他买回程票,他要回大连!

孔繁翠劝慰老人说:“爸爸! 您这是干什么呀,忠义是您的孩子,我就不是您的孩子了?再说您儿子暂时不在,不是还有您的孙女嘛!”

张父就是不再往前面走半步,继续发火说,张忠义那混小子是不是嫌弃他、不欢迎他? 要孔繁翠和他孙女不要骗他,说他知道张忠义这小子是嫌他麻烦,怕他影响张忠义的工作!

孔繁翠像哄小孩一样哄劝老人:“怎么会啊!爸爸,忠义真是天天盼你老能来呢!是砀山这里发生大案了,他才没来。”

孔繁翠女儿也撒娇说:“爷爷!还有我啊,我也天天想你。”

孔繁翠女儿把爷爷的胳臂搂得更紧了,孔繁翠也去拉父亲。

孔繁翠和女儿一起边拉着老人往外走边说:“走吧!爸爸,忠义很快就会回来了。”

张父见儿媳妇对他那么温柔和顺,孙女对他那么亲切体贴,情绪有了缓和,说:“不是这小子讨厌我就行?”

孔繁翠和女儿都笑了起来。

倔强的张父勉强同意跟孙女和儿媳回了家。

他们的晁局长这次也是拼上了,一个多月来,他也没回一次他宿州的家!晁局长毕竟是名牌警校毕业的,不但是有水平,责任心也极强!搁别的领导,这案子就是一桩悬案,没有破的可能,也没有破的机会。晁局上任前,他的同学、朋友送给他两件礼物,一双鞋和一条腰带,嘱咐他,走正路子,勒紧肚子。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摊不上好领导,兵就都是蠢才。张忠义以前有个领导,笔者在这里就不说那个领导是什么地方的,也不说他是什么单位的了。

一次,张忠义办一个大案子时需要五万元的办案经费,找到局长,局长说你把我卖了,看值五万块吗?我连给汽车加油的钱也没有!更可气的是张忠义打报告向县财政申请要来了五万元钱,那个局长居然扣了四万五。局长扣了钱都做了吃喝玩乐的费用,赌博一次就输一、两万,跟那样的人干真是没有劲!还不如回家养花喂鸟去呢!

再不碰上晁局这样的领导,张忠义就准备提前办个退休,回家伺候老婆、孩子、孝敬老人去了。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也是晁局会用人,用对了人,否则,张忠义能会扔下老婆、孩子一个多月不回家? 碰上好领导,觉得不破了这个案子,他张忠义就没脸面拿这份工资,就对不起领导的关爱。

国民党八百万军队为何败走台湾?他败在一个“利”字,全军上下官员、兵卒,无不以己之私利为重。而共产党得天下该是一个“信”字,取信于民嘛!

在周口市某宾馆客房内,张忠义把大家都招集到一个房间里研究工作。大家先把旅途劳累放在一边,到了这里,就说案件的事,大家下一步该如何开展工作,如何找到打这两个固定电话的人。是否同周口警方联系一下,让他们协助破案。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还是不打草惊蛇,在没有搞清绑匪身份前,不能盲目扩大案件的知情范围。

万洪东是搞技侦这一块的,把仪器调试好后,下面的就看他的了。万洪东技术上绝对能保证,凡是有利于破案的高科技,他都熟练精通。

通过专案组两天两夜的艰苦奋战,在河南周口市专案组终于认定了周向阳即是绑匪之一。

通过对两个固定电话的进一步侦查,专案组发现一个固定电话是周向阳姐姐家,另一个则是周向阳前妻的。

专案组决定对周向阳姐姐家和前妻家进行秘密观察,守候。

说干就干,雷厉风行。张忠义、武晓东、万洪东一组对周向阳姐姐家秘密观察,守候;赵殿瑞、张峰、王健一组对周向阳前妻家秘密观察,守候。

然而,经过数个昼夜的秘密守候,专案组没有发现周向阳的踪迹。又是一天守候过后,在宾馆关门前几分钟,专案组成员精疲力尽地回到了宾馆。

大家强打起精神走进张忠义的房间。

专案组有的成员认为,搞不清周向阳会不会到这个地方来,这么守候确实有点劳民,老这么守下去意义也不大。

周向阳到底长得什么样?他同前妻离婚后,现在和谁在一起生活?这些问题对专案组来说,依然是未知数,但可以肯定,周向阳的行动一定会很诡秘,不会让专案组轻易地就能找到他。张忠义打算由他来分别给周向阳的姐姐和前妻打电话,套问一下周向阳的下落。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大家屏住呼吸。 张忠义抓起宾馆里的电话,拨通周向阳姐姐家的电话。

电话里,一个女人睡意朦胧的声音问这么晚了,是谁啊?

张忠义用他标准的东北方言跟周向阳姐姐说,他是周向阳一个东北的朋友,出差到了周口,想找周向阳玩儿,却怎么也跟周向阳联系不上,周向阳手机老是处于关机状态。

周向阳姐姐在电话中说,周向阳已经几年没进过家了,她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早几天打电话过来,一会说在云南,一会说在湖南,又说在广东。

张忠义继续套周向阳姐姐的话,问她有没有周向阳的电话?两年没见周向阳了,好不容易出差到了周口,说自己准备找周向阳玩儿呢!

周向阳姐姐说她没有周向阳的电话,都是周向阳有事了才打过来,有时候报一下平安,号码也是换来换去的,周向阳也从不说自己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周向阳姐姐问张忠义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既然张忠义和周向阳是朋友,她热情地邀请张忠义,明天到她家去吃顿饭。

张忠义回答说自己住在宾馆里,既然周向阳不在,他就不麻烦周向阳的姐姐了。张忠义又问周向阳的姐姐,周向阳会不会在他前妻那儿?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她?

周向阳的姐姐肯定地说:“不会! 向阳绝对不会去她那里!打了也白打!那个女人只知道跟向阳伸手要钱。”

张忠义只好对周向阳姐姐说:“那就算了!下次来的时候再找他玩儿吧。”

张忠义挂上电话,转向大家。说周向阳已经有几年没进家了。但又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周向阳姐姐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周向阳干犯罪的事?可听口气也不像伪装的。不过有必要还是往他前妻家打下电话,看她们是否说的一样。

张忠义又拨通周向阳前妻家的电话。

然而,张忠义通过电话试探和专案组的技术侦察,证实周向阳确实已有几年没回过家了。周向阳的亲属也不知道其下落。抓获周向阳的计划就这么落空了!专案组通过向指挥部请示,暂时离开周口,回到了砀山。

在砀山县公安局,指挥部给专案组开会。晁友福给他们打气,要大家不要灰心,这次能确认一个周向阳,功劳就不小!哪能每个犯罪分子都那么老老实实地等大家抓,乖乖地跟我们走的?虽然这次没能抓获绑匪,咱们的工作还是非常有成绩的,现在毕竟是有线索了。前一段时间,咱们被绑匪牵着鼻子走,那可比现在惨,连街上蹬三轮车、掏大粪的也骂我们无能。

聂德超肯定了专案组的工作还是非常的出色的,黑暗被大家打破,曙光就要出现了!大家一定不要灰心,要再接再厉,争取找到更大的突破口,早日将绑匪绳之以法。

专案组经过讨论,认为有必要同周口警方接触一下,调出周向阳的档案,照片。这样有利于以后的抓捕和通缉。

指挥部出于惜才的目的,还是让专案组休息两天再去周口。

张忠义和专案组成员都不愿意休息,认为就没必要再耽误两天了。专案组和指挥部的领导一样,谁也睡不着觉。如果有经费,他们现在就想再下周口。

公安局确实没什么钱了!现在打报告向县政府要,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 算上司机,专案组一共十几个人,一天吃住怎么也得上千元,还有过桥过路费、加油费、一古脑儿这一趟怎么也得上万元吧?

不是晁友福哭穷,公安局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

大家的谈话陷入僵局。

张忠义说自己家里有张八千块钱的存折,局里拿不出钱,他准备回家拿存折取钱。

武晓东开玩笑说:“你不会是一个多月没见嫂子了,公事和私事一起办吧。”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晁友福要大家玩笑话就别说了,忠义是应该回去一趟,一是看看夫人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听说老爷子也从大连过来了。

张忠义要武晓东和他一块去,他们最多二十多分钟打来回。张忠义怕回到家里被家属拖住,一时回不来。

武晓东不乐意跟张忠义去,他知道张忠义回去一定会挨老先生的骂,家属的怨,他说他可不去替张忠义当箭牌。

晁友福要亲自打个电话跟张忠义的父亲和家属解释一下。

张忠义的妻子孔繁翠闻讯后,理解情况的紧迫性,这位平时因为丈夫的工作,而对丈夫积怨颇深的善良女性,不由分说就把为了女儿上大学而积攒下来的八千块钱取出来,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了砀山县公安局。

赶赴周口的警车已经启动。张忠义的妻子坐着人力三轮车,快速来到砀山县公安局大院。她没等三轮车停下来,老远就把钱递过来。

心情激动的晁友福迎过去,对孔繁翠说:“嫂子,我代表全体公安干警谢谢您了!”

孔繁翠不外气地说:“谢我什么?!快点把绑匪抓住了。”

张忠义深情地看了一眼妻子接过了那八千元钱。

晁友福对孔繁翠说:“放心吧嫂子!有张大队这样的干将和市局的大力支持,绑匪的末日就快到了!”

孔繁翠倒是又客气起来,跟晁友福说:“别提张忠义,这个人太实,还是你们领导得好。”

张忠义嘱咐孔繁翠,爸爸那儿要她多安慰、多哄劝。

孔繁翠说:“你放心大胆地去吧!爸爸这次特别开通,再有个十天、半月不回家,他老人家也不会怪你的。”

晁友福送张忠义一直走到专案组的车跟前,亲自给他打开车门让他上了车。晁友福嘱咐张忠义这次专案组到周口后要多做工作,尽量多掌握周向阳的线索和资料。晁友福和聂局都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呢!

张忠义表示让晁局、聂局两位领导放心!决不会让他们失望。

张忠义和聂德超、晁友福握手告别。

专案组的两辆警车驶入周口市公安局大院,周口市公安局的领导迎出来同张忠义等人握手。

据周口警方介绍,自1999年6月25日至2001年1月15日,周口市的上蔡、太康、西华、扶沟县,许昌市的鄢陵,驻马店市的西平等6县,共发生10余起相同性质的绑架案件,勒索现金78.8万元,杀死人质一名。在太康交易时与干警发生枪战一次,还重伤了一名干警。

2000年12月,在河南省上蔡县。

绑匪老邵、老虎、老狼和一个外号叫猴子的人,他们四个人来到上蔡县农行家属宿舍区踩点、寻找目标。

绑匪老虎和猴子在上蔡县农行家属宿舍区进出口观察乘座轿车的人。

绑匪老邵从最后一排房往前搜索。老狼从前排往后搜索。

正是中午学生放学、大人下班的时间,上蔡县农行家属宿舍区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这四个人的诡密行动。

从最后一排房往前搜索的绑匪老邵,来到了一家大门特别宽大、门上挂着两个红灯笼、门口放着一对石狮子的大门前。

从前排往后搜索的老狼也来到这儿。两个人在这家大门外,前一排房的屋根下蹲下。他们看到这一家比别人家特殊,认为可能就是行长家。又私语了几句后,他们对该住户进行起了重点踩点、秘密观察。

两人一边装若无其事地闲谈,一边盯着大门里的动静。这家的大门大敞着,隐约可见里边的人走动以及他们发出的响动。

这时,一男一女两名学生由远而近走来,男孩大概十二、三岁,女孩也有十六、七岁。老邵和老狼专注地盯着两个孩子走进了挂着大红灯笼的大门。

两名学生进院后,放下手里的书本,脱去外套,洗脸,然后到餐厅吃饭。这一切都被两名绑匪尽收眼底。

当天下午,在男孩上学的路上,绑匪老邵就开始了秘密跟踪。男孩在某小学上学,他进入学校大门后,走进了五年级(三)班。

老邵一直跟踪男孩至五(三)班门口。

绑匪老狼也对女孩进行了秘密跟踪,她在一所中学读书,女孩的活动规律他也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他们主要关心的是男孩的活动规律。

男孩的活动规律是:早上七点半出门,中午十一点半放学;下午一点半出门,晚上五点半放学。论说他们的机会不大,但这个孩子特别爱好玩电子游戏,下午放学时要打过两块钱的游戏才肯回家,每天都是如此。

老邵跟踪他进了游戏厅,站在那名男孩身后看他玩游戏,两块钱男孩多则能玩上四、五十分钟,少则半个小时。现在正值冬季天短,下午六点天就黑了,也就是男孩一般要玩到傍黑。那时,夜影朦胧,这正是绑匪想要的理想时间。

绑匪老邵、老狼、老虎和猴子四人在上蔡县县城某饭店的单间要了几个菜,边吃边聊,他们经过密谋,达成共识决定回家开车,就拿这家的男孩。

在绑匪猴子家的院内,老邵、老虎、老狼在做准备工作。他们有一辆红色摩托车和一辆机动三轮车。

老邵让猴子把他家的被子和开水瓶拿来,放在三轮车上。他们要带上这些东西,伪装成三轮车上拉的是病人。把人质拿下后用被子盖上,让外人以为是拉的病人。这样可以避免产生意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那时候,他们刚刚开始干绑架一年多的时间,虽然有过多次经验,但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还远远地没有达到绑架宋虹时候的经验。

绑匪老邵看见了开水瓶,有点口渴。绑匪猴子家的院子因为长年不住人,根本没有开水,只有几个萝卜,还是放了个把月的。

绑匪老邵平时最喜欢吃萝卜了!他就让猴子给他带上两个路上吃。

一切就绪后,该出发了。

绑匪老邵把各人的分工讲了一遍。老邵负责小孩放学后的跟踪,只要小孩一从游戏厅出来,他即打猴子的手机。如果小孩的规律发生变化,由老邵立即告知其他人,以便中止或是采取其它措施,保证不出漏子。

猴子一旦接到老邵的手机,就发动着三轮车,随时准备撤离。

老虎负责小孩经过三轮车旁时,一把把他拿下后,劫持到三轮车上,以及到三轮车上后要摁住他,不让他发出任何声音。

别说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是二十多岁的大人,只要被老虎摁住,他也不可能动得了,因为老虎这斯人高马大,力量惊人。

老狼在胡同口的另一端望风,以手电灯光为信号:划圈的时候就是有人来,一明一灭是情况正常。

老邵同时在小孩的身后,观察胡同的另一端,信号和老狼的一样。

2000年12月15日晚六点二十分,上蔡县某银行行长十二岁的儿子被人绑架。

当天晚上七点整,绑匪把电话打到行长家里,当时行长的妻子正看准备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

绑匪老狼在电话中问行长妻子,行长在不在家。

行长妻子回答不在。

绑匪老狼问行长去哪里了?他有急事找行长。

行长妻子反问绑匪老狼是谁?找行长什么事?

绑匪老狼说他是行长的朋友,刚从北京来,有急事找行长。

行长妻子听说是行长的朋友,又是从北京来的,怕绑匪老狼真有急事找行长,就告诉了绑匪老狼,行长妹妹家的电话,让绑匪老狼往行长妹妹家打一下,行长有可能在那里。

当时,行长的妹妹、妹夫和行长三人,正在表情严肃地商谈着他工作上的事。因为他最近工作上出了点麻烦,有人在找他的茬子,搞得他心情很是不好,行长是跑到妹妹家诉苦和协商对策去了。

绑匪老狼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是行长的妹妹接听的。行长妹妹问绑匪老狼找谁。

绑匪老狼说他要找行长,有十万火急的事。

行长妹妹语气有些不耐烦地告诉绑匪老狼,行长不在她那里,问绑匪老狼有什么事,对她说就行了。

绑匪老狼说事关重大,怕行长妹妹负不了这个责任,他要找行长直接说。

行长妹妹生气地跟绑匪老狼较上劲了,说:“你不说你是谁,有什么事,我就不知道行长在哪儿!”

绑匪老狼无奈只好问行长妹妹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趾高气扬的行长妹妹让绑匪老狼说到底什么事。

绑匪老狼和盘告诉了行长的妹妹,说是行长的儿子今天晚上被他们绑架了,因为行长的儿子就是她的娘家侄子,这事对她说一说也可以。

行长妹妹立即勃然大怒,厉声叱责诘问绑匪老狼,是谁指使他干的?他们工作上的事由他们自己解决,绑匪老狼这样做是违法的,是犯罪!

绑匪老狼让行长妹妹把电话给行长,他要跟行长通话。

行长通过电话了解到,这次儿子被绑架和他工作中出的问题没有牵连。

绑匪这次索要赎金六十万,行长经过和绑匪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商定赎金为三十万元,并约定次日中午十二点再次电话联系。

而绑匪和行长通完话后,老邵、老狼、老虎和猴子四名绑匪携带着人质已经到了周口市一个铁道口。

绑匪老邵骑着摩托车前边探路,已经过了铁道口。

绑匪猴子驾驶三轮车,老狼和老虎在三轮车后箱扶着车箱扶手分坐两边;人质被捆后,躺在被子下面;开水瓶放在三轮车前角,乍一看,伪装的就是一往医院送病人的情形。

刚过了铁道口,这时一辆警车突然出现。警车发现老邵骑着的摩托车,并向老邵靠近,示意老邵停下摩托车,接受他们的检查。老邵不予理会,立即加速逃跑。

警车追了过去。

三轮车带着人质拐向另一条道路。

老邵驾驶的摩托车夺命飞奔。

警车急驰追赶。车轮飞转,那是一场生死追逐。

老邵驾驶的摩托车拐进了一条小巷内。

警车继续追赶。

突然,前边出现了死胡同,神色慌张的老邵无路可逃了。

警车已经追到胡同口。

老邵也没有了退路。

警车继续向老邵逼过来。警车的两只大灯的灯光直刺老邵的双眼。

老邵用胳臂挡住警车的两只大灯刺来的灯光,寻找逃跑的机会。强烈的警车的灯光照得老邵看不到对面的情况。

警车离老邵只有十几米远了,还在往他这边逼近着。

警车离老邵现在只有几米远了,警车上开始有警察下来。走在前面的一个警察,在警车的灯光光柱照射中,正一步步地逼近老邵。后面其他警察也在向老邵靠拢。

老邵这时突然调转摩托车头,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加大油门,猛地松开离合器,撒开了已经调过来头的摩托车,让摩托车往走在最前面的那名警察撞了过去。

摩托车咆哮着跑了几米,擦着那名警察的身边冲过去,然后撞到警车上,发出一声很响的撞击声后,倒在地上。

老邵则往反方向逃跑,并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手雷。

警车上的人见老邵掏出东西,停止了追赶,并静观老邵在死胡同处翻墙逃走。

老虎驾驶着三轮车,老邵、老狼、猴子三人坐在后箱上,人质依然躺在被子下。他们已经知道了老邵的惊险经历。多亏老邵反应机敏,这次如果换了是老虎,就百分之百地会被抓住。关键时候老虎肯定吓失机,或者给警察一家伙,决不会白让他们把摩托车给没收了。

老邵遗憾的是自己的摩托车丢了太可惜,老狼给他指了指被子下面的人质。意思是这次生意做成了,再给老邵买一辆新的。

车无所谓,当时确实太惊险了!如果被警察抓住了,老邵身上的手雷肯定就会暴露,那样也就全部暴露了。当时老邵把手雷已经拿出来了,如果警察再敢靠近一点,他就拉保险,让他们尝尝美国造手雷的滋味。

不论他们靠近不靠近,如果给警察一家伙,那样事情就闹大了!真要是死伤几名警察,怕连中央也要惊动了!那样他们的好日子肯定也就快过完了。虽然他们的装备对付一个排也没问题,但这么多武器,他们没有正式用过,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火力到底如何!

老虎是部队里复员的军人,又在街上搞了几年电子打靶生意,生意没做好,倒把自己练成了神枪手,他能保证手枪打五十米远的酒瓶不放空枪。就是让他参加奥运会,也一准会拿射击金牌。但,其他人想试一下开几枪,还得夜里找个离村庄远的、荒凉的地方练习一段时间,谁想超过或者赶上老虎那肯定还是得练几年的。

这时,一辆警车突然出现在距离老狼他们的三轮车不太远的地方。警车从远处向三轮车尾随过来。

机警的老邵率先发现了警车。

老狼也看到那边来了一辆警车,他让大家冷静一点,稳定情绪,也许警察不是冲他们来的。当时警察离他们还有五、六百米远的距离。

他们认为还是小心点好,把三轮车开到前边土路上去。

老虎让大家都坐好,他驾驶着三轮车往土路上开过去。老邵、老狼、猴子坐到车箱底,每个人都伸出一支手抓牢三轮车的扶手或车帮。

警车向三轮车靠近的速度很快,三轮车在土路上颠簸得也很厉害。

警车来到三轮车下路的地方减下速度,拐着弯也下到这条土路上,跟了过来。

看来警察就是冲他们来的,虽然有可能是交警,但被他们逮住一样就全完了!

三百米、二百米……

绑匪们自己给自己提醒,他们绝对不能束手待毙,实在不行他们就准备动家伙。几名绑匪不约而同地去摸他们各自藏起来的武器。

土路的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深沟,路被挖断了。

老邵直起身子,往前方看了看,退是退不回去了。

警车距离他们还有一百多米远,尽管上了土路警车开得也不是太快。

三轮继续往前开着,离前面被挖断的地方只有几米远了,路两边也都是沟,三轮车没有了前进的路。

看到没有了去路也没有了退路,猴子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让大家操家伙。

老邵掂出冲锋枪,老狼摸出手枪,并打开保险,猴子也拿出了两枚手雷攥在手里。

警车在继续向三轮车靠近,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

老虎站起身子往挖断的地方看,路一边有一米多宽的地方挖得不太深,也许他能把三轮车开过去。他要大家坐稳了,先把家伙收起来。

老虎想试试他跟随老狼学习的驾驶技术,冒一下风险闯过去。

绑匪老邵、老狼、猴子把武器藏到被子底下,手也都伸到被子下面,他们并没有撒开武器,做好跑不了就动家伙的准备。

警车离三轮车只有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一名交警从车窗探出头来,脸上满是讥笑地说:“跑啊?!跑啊?!看你们再往哪里跑? 这么窄的路,我看你们能飞过去?”

其他交警也都跟着大笑了起来。

警车离三轮车只有五米了。在距离三轮车三、四米处,警车停了下来,五、六名神气活现的交警从警车上全部下来,向三轮车走了过来。

老虎驾驶着三轮车往挖得较浅的地方闯过去。

一名交警傲慢地说:“别跑了,老老实实地把三轮车交过来吧?!”

几名交警走到了三轮车后面,其中两位交警伸手抓住了三轮车的后车门。

老虎驾驶着三轮车猛地冲向挖得较浅、只有一米多宽的小壕沟。三轮车趔趄着险些倒向深处。

两名本来抓住三轮车后车帮的交警也被带了小壕沟沿,另外的几个交警见三轮车要闯过去,都从警车上下来,急忙去追赶三轮车。

三轮车的一个轮子半悬着空,就从那一米多宽的小壕沟处闯了过去。

那两名抓到三轮车后箱门的交警被带了一个踉跄。

老狼伸出脚来,对准两名交警抓着三轮车后箱门的手上,狠狠地踢了几脚。交警的手被绑匪踢开了。

两名交警捂着各自的手站在沟内。

三轮车驶上土路,冒着黑烟,剧烈地吼叫着驶往远处。

两名交警往追过来的其他几名交警挥手,让他们把警车开过来,也从小壕沟处冲过去。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追上他们,抓住他们。可司机下车走到跟前,看了看面前的沟,又看了看警车的宽度,摇了摇头,这地方根本就过不去警车。

三轮车也许怕罚款,敢硬闯。他们的警车要是出了事,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这次让他们跑了!交警只有在心里发誓:这次认准了他们,下次只要抓到他们,绝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交警们无奈,只得作罢,目送三轮车走远。

在周口境内一条乡村小公路上,老虎驾驶着三轮车,惊魂未定的绑匪老邵、老狼和猴子在后厢内坐着,人质仍然在被子下面躺着。

老邵为了缓解心中的压力,拿出一个萝卜,用手抠去外皮,大口嚼起来。老邵边嚼边长出了一口气,他要给自己压压惊!如果刚才老虎的开车技术要臭一点的话,就翻车了!他们摔一下事小,把人质暴露了,可就麻烦了。

老狼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的一幕简直太惊险了!别看他们几个驾驶技术都是老狼教的,碰上刚才那种情况,老狼也绝对不敢硬闯的!

在他们决定干绑架后,他们中间除了老狼,别人都还不会驾驶机动车辆。他们为了实施犯罪活动,老狼教会了他们驾驶任何型号的机动车辆。虽然他们的团伙成员都是他一手教的,但现在只有老虎的技术是超过他的。

不但是驾驶技术,在对枪支的使用上,他们也进行了互相教授,现在他们任何人都会对枪支进行迅速的拆卸和安装,他们的射击技术,在进行了多次实弹射击后都也有长足地进展,特别是老虎的枪法,五十米手枪点射啤酒瓶,枪枪中的。

今天,也许是几名交警走运,让绑匪闯过去了,绑匪们都已经把枪支的保险都打开了,要是真跑不掉,几名交警也许就是烈士了!

怎么这一次就让他们碰到了两次警车?老邵的摩托车被交警追赶并没收,三轮车又差点跑不掉,绑匪把这次的不顺利,都归结到老邵带着的两个萝卜上,害得他们大白天的差一点和警察动家伙!他们认为都是老邵这次带的萝卜,让他们差一点真的坐了萝卜。

老邵也正这么想,他把吃剩一半的萝卜,和另一个没动头的萝卜,接连扔到路边的田地里。如果以后顺利了,老邵决定从今往后他一次萝卜也不再吃了,与萝卜从此断绝关系。

他们干上了这一行,这次没动家伙,以后肯定有动的时候。但他们也知道不到迫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能动武器的,闹大了,就会有人一定要抓住他们,警察可不个个都是吃素的!

这已经是第几次干绑架了?前几次只有一次成功,得了四万块钱,三下五除二,也没落下几个钱!老邵认为成功率不高,愿他们的决策失误,错误地认为只要是从开发区出来的孩子就可以绑架,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这是他们的经验不足。这次就不一样了,对侵害对象,他们做了全方位地考察,这次他们认为真的就是三十万等他们拿呢!

到了和受害人家属联系的时间,他们要问受害人家属准备好钱了没有,现在找个避静的地方停车,准备和人质家里打电话。

老虎驾驶着三轮车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举目望去,周围五百米内看不到一个人。

老虎停下三轮车,熄火,猴子和老虎看守人质。老邵和老狼下车,往田地中间走过去,在距离乡村小公路稍远一些的地方停下打电话。

绑匪在电话中得知行长已经筹好了三十万赎金。绑匪让行长加满油,充足手机费,于当晚十二点整出发,往漯河方向前进。后来他们又把行长调到商水县境内。

行长的送款车在乡村小公路上急驰,黑暗中可以看见车上四、五个人的大致轮廓。他们是公安人员和行长,大家正在计划交易时应该注意的事项。

公安人员嘱咐行长,一定要求和绑匪面对面交易,绑匪不放人,行长就决不把钱缴给绑匪。要行长尽量对绑匪的容貌仔细辨认,记住绑匪的体貌特征,如果是行长认识的人,或者是行长比较熟识的人,公安人员要行长故意装做不认识,以免让绑匪发觉行长认识他们,而发生针对行长实施的人身安全问题。同时要求行长把钱缴给绑匪的同时,迅速撤回到送款车跟前来。

一旦行长撤到安全地方后,我公安人员就朝绑匪开枪。能制服抓到绑匪更好,制服不了,就击毙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争取把赎金给夺回来,因为这都是公款。

我公安人员认为,几个小毛贼我公安人员有能力解决掉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钱拿走,给国家的财产造成损失。

这时,行长的手机响了,是绑匪来的电话。

公安人员要行长一定要沉住气,行长点点头,接电话。

行长问绑匪,天都快亮了,他的车也快跑得没有油了,大家什么时间见面交易?

绑匪老狼在电话中说快了,但行长必须按他们的计划先交了钱,再放人。他们声称他们是江湖上混的人,讲的是职业道德,见了钱,他们一定放人。

行长表示坚决不同意!怕他们得了钱又撕票,行长这边岂不是要人财两空。

经过行长和绑匪长时间交涉,最后绑匪做了妥协,同意了行长一手放人、一手交钱、对面交易的要求。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送款车进入商水县境内。

绑匪的三轮车停放在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

老邵、老狼、老虎、猴子围在三轮车旁在做最后的决定:根据来回几次的调动,他们发现送款车后面没有跟踪的车辆,也就是说,行长来的人不会太多,力量不足以让他们担心,可以和他们交易了。

天真的快亮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最后绑匪决定了交易地点,他们占好有利地形,一个人在三轮车上押着人质和他们交易,一个人在三轮车的驾驶员位置上,三轮车不熄火,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具体的分工是:老虎负责和行长交易。由老虎用一把手枪指着人质的脑袋,让行长把钱送到三轮车上来,老虎验过钱后再放人。

猴子负责驾驶三轮车,老虎一旦钱到手,他听到老虎撤退的命令后,就立即挂挡撤退。

老狼掌握冲锋枪,老邵拿一把手枪,他们负责掩护老虎和猴子两个人交易和撤退,一旦发生意外,他们两个就过过枪瘾。

另外他们每人再掌握两个手雷。

四人各自按分工把武器拿到手中,老邵和老狼抢占了有利位置。

一切准备好了后,他们就电话通知行长,让他的送款车开过来,进入他们的交易点。

送款车按指令由远及近进入了绑匪设置的伏击圈。

送款车雪亮的灯光划破寂静的黑夜,一场钱与人的交易就要形成!一场刀光剑影的血战就要上演了。

送款车在得到指令后停了下来。

在距离送款车五、六十米远的地方,送款车灯光的余光里,可以看到一辆三轮车停在那里。   三轮车上,老虎一只手抓着人质的衣服后领,一只手用手枪直指人质的脑袋。

老狼拨通行长的手机,指挥他下车。要他不要关汽车大灯,让他一个人从汽车灯光里,带着钱向三轮车步行走过来。

行长按照绑匪的指令,一个人下车,一他手提着一个大包,一手拿着手机保持着和绑匪通电话状态。在三轮车灯光的照射下,行长谨慎地一边往三轮车这边走,一边伸着脖子仔细地辨认着前方,灯光太暗,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行长一忽一闪地顺着汽车灯光走了过来,宛如皮影戏里的人物出场的剪影。

行长在电话中故意拖延着时间,说他怎么还没看见自己的小孩?

绑匪老狼让他再往前走十几步,就可以看见了。

行长谨慎地试探说:“咱们谁也不许耍花招!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绑匪老狼跟行长说:“只要你不耍花招,我们就不会耍花招。”

“我儿子在你们手里,我怎么敢耍花招?” 行长镇定地说。

绑匪老狼让他往前看,问他在路中间看到了一辆三轮车没有?

行长停下往前看,在送款车的灯光照射中,黑暗里在路中间,他早就看到那里停着一辆机动三轮车的轮廓。

行长伸着头仔细辨认一下,三轮车上,一名绑匪正用手枪指着自己儿子脑袋。

看到心爱的儿子,行长似乎有些情绪失控,他把电话离开耳朵,喊着儿子的名字,向三轮车这边跑了过来。

三轮车上,老虎一手掐着行长儿子的脖子,一手用手枪指着行长儿子的脑袋。老虎命令走得越来越近的行长快点,把钱给他拿过来!

稳定了情绪的行长让老虎先放了孩子!

老虎要验过钱才能放小孩。

行长无奈,把钱扔到三轮车上,自己站在三轮车下边。

行长本来想仔细辨认绑匪的模样,然而黑暗中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绑匪的大概轮廓:绑匪是个个子有1.75米左右,身材较胖,年龄三十五、六岁的人。

粗中有细的老虎摸着行长儿子的那只手,拉开包验款。

老虎验过款后,把枪挪开了小孩的头部,推了小孩的头一把,命令行长把儿子领回去。

老虎把手里的手枪对准行长父子。

行长为了尽可能地看清楚绑匪,故意对绑匪说:“谢谢你们这两天对孩子的照顾。”

老虎小心翼翼地对行长说:“别客气!把孩子领回去吧!”

行长只好把儿子从三轮车上扶下来。然后带着孩子快速离开三轮车,辙回到送款车上。

老虎收好装钱的包正欲命令猴子离开。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送款车上有人向三轮车和老虎这边射来了子弹。

这时,躲在一边的老狼手里的冲锋枪喷着火舌,冲锋枪“哒哒哒”地也向送款车开起了火。隐蔽在黑暗中另一边的老邵的手枪也向送款车开起了火。

火光交错,枪声交织,一阵急骤的交火后,送款车自感火力悬殊太大,仓惶倒退着离去。

在此次交易中,交易双方发生简单交火,绑匪强大的火力,压住了我估计不足的警方的火力,此次交易绑匪共得成脏款二十七万余元。然而,此次交易也更加助长了绑匪的嚣张气焰,他们又盯上了下一个目标。

十六

2000年12月15日,河南省西华县某开发区

绑匪老邵、老虎来到西华县一片豪华住宅小区踩点。小区内是花园别墅群。

各种豪华轿车出出进进,车内坐的都是一些干部模样的人。

只有一些着装华贵的女人和孩子不坐车,悠闲地有出有进。

老邵和老虎盯上了一个小男孩。通过对这个小男孩近一个星期的观察,小男孩每天都有早自习和晚自习,很容易拿下。他们认为小男孩是比较理想的对象。

西华县的这个豪华小区,里面住的至少是科、局长以上级别的干部。

绑匪认为这些科、局长以上级别的干部,除掉日常生活开支,最不济的乡、镇长、书记一年也有二、三十万元的隐形收入。他们绑架这些贪官污吏的孩子,也等于是配合了国家的反腐败工作。谁让那些贪官污吏不为百姓谋福利,而为自己牟取利益呢。

绑匪们认为他们绑架这些贪官污吏的孩子,老百姓会高兴的,即使有一天他们落网了,不说老百姓会为他们的行为而欢呼,起码也会同情他们,他们就是被枪毙了,老百姓也会把他们当作英雄看的。

这天的凌晨,老邵、老狼、老虎和猴子四名绑匪集结到了这个豪华小区的大门外,旁边停放着一辆机动三轮车。和上次一样,三轮车上放着被子,开水瓶等物做掩护。

他们在这个豪华小区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后,绑匪的目标,那个小男孩还没出来。

这时,豪华小区院内有人往外出,急骤的脚步声划破寂静的黎明,绑匪以为是他们的目标人出来了。

没想到一阵脚步声过后,原来是两个偷猫的小偷。他们急急忙忙地从这个豪华小区院子里跑了出来。

不一会,又一阵急骤的脚步声追了出来。来人发出了唤猫的声音,正是他家的猫被人偷走了,但偷猫的人已经走过去很远了。

找猫的人追出大门,没发现偷猫的人,却发现了绑匪老狼、老邵、老虎和猴子他们四个。

找猫的人往老狼、老邵、老虎和猴子他们这边走了过来,问他们看没看见有人偷猫?

老邵告诉他,偷猫的人刚走了不到十分钟。

找猫人有点不相信他的话,问他们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绑匪老邵说他们是等人的。

找猫人不相信,围着他们的机动三轮车转了一圈,用手电筒照了照三轮车上和车下,没发现他要找的猫,又问老邵他们刚才看见的是什么样的人偷他家的猫。

绑匪老狼告诉那名找猫的人,说他们也没看清,只看见两个黑影,都是两个男的。

找猫人生气地嘟噜一句:“真是穷疯了,连猫也偷!”

找猫人没发现三轮车上有猫,又骂了两句只得作罢,找猫人回到了小区的大门里边,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不久,又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这次是他们的目标出现了……

绑架的非常顺利,目标没有怎么反抗就被他们劫持上了三轮车。

绑匪的三轮车离开西华县城后。在城西十几公里一偏僻小公路上,三轮车停下后,老邵把小男孩嘴上的胶带撕开。让他别害怕,说他们不伤害他,让小男孩告诉他们叫什么名字,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

小男孩用惊恐的目光盯着老邵他们。

老邵拿着笔和笔记本记录着小男孩的话。

小男孩说他爸爸开小车的,妈妈是运管站的会计。

老狼有点遗憾,原来小男孩的爸爸是给领导开小车的。他们还认为那个小区住的都是当大官的呢!

小男孩的爸爸不当官,只是一名司机。

那个豪华的小区里其他人家都是当官的,至少是正科级干部。

小男孩说的是真话,他爸爸昨天就开车送领导去郑州办事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要看领导什么时候能办完事了。

但小男孩的妈妈在家,现在她可能在单位上班。

2000年12月15目,早上八点。

绑匪拨通了人质母亲单位的电话,慌称人质出了车祸,让她回到家里等电话。万分着急的人质母亲回到家后,立即和县城里的几家医院联系,均无其子就医的消息。半小时后,绑匪把电话打到了她的家里。

人质母亲问对方是谁, 有什么事?

绑匪老狼平和地对人质母亲说:“你不认识我,不要慌张,你儿子在我这里。”

人质母亲着急地一连串地问绑匪老狼,她孩子伤得怎么样,他在哪儿出的车祸,他现在哪家医院抢救?

绑匪老狼让她先不要急,说她的儿子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他是出事了,但不是车祸,是被他们绑架了。

“绑架?你绑架俺干啥?” 人质母亲不解地问绑匪老狼。“你因为啥绑架俺孩子?俺与你们是有冤还是有仇?”

绑匪老狼让她别往那方面想,说大家没有仇也没有怨,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要钱!

人质母亲让他们打听打听,还有比她们家穷的没有?

绑匪老狼认为,小区内也许她家是最穷的,但她们毕竟是端公家饭碗的,与老百姓比是天上地下,拿几十万元出来,破不了产。

人质母亲说把她一家人的命加上也不值几十万。

绑匪老狼没有耐心和她罗嗦那么多,认为她是女人,做不了主,要她不论通过什么渠道马上通知她丈夫与他们联系,具体事宜他们同她丈夫谈。

当日中午10点左右,人质母亲终于联系上了丈夫。人质父亲了解了情况后,在郑州同绑匪通上了电话。

人质父亲当时是神情紧张、双手颤抖地和绑匪老狼通的电话。

人质父亲问绑匪为什么绑架他的孩子?能说说大家过去有什么矛盾吗? 人质父亲简单的认为绑匪一定是和他有过什么矛盾,或者有什么厉害冲突。

绑匪老狼坦率地告诉他,他们过去从来就不认识人质父亲,更谈不上有什么矛盾。他们没有别的目的,就两个字‘要钱’。

人质父亲无奈,只好让绑匪开个价。

绑匪老狼考虑到人质父亲是个开车的,家庭经济情况可能一般,开口要价五十万元。

人质父亲面露痛苦之色,摇着脑袋说即便把他拆骨卖了,也不值这个数!他自己买房还欠一腚两肋巴的帐,五万的话他还可以免强能找人凑凑。

通过讨价还价,赎金最终落实到十二万元。

人质父亲和人质通话后,证实儿子确实被绑架。当日下午三点左右,人质父亲从郑州回到了西华县。

绑匪依然是老邵骑着摩托车在三轮车前方三百米处,边缓慢行驶边观察路上的动静。老虎仍然是驾驶三轮车,猴子和老狼在后厢内看管人质。

他们行驶在前后都没有什么人的慌郊野外,到了和人质父亲约定的通话时间,绑匪要和人质父亲进行通话。

绑匪老狼拿着手机走到路边,老邵也跟了过去,他要对老狼和人质父亲通电话进行监督,他做好随时提醒老狼别忘记了通话重点,同时他还要对通话内容进行鉴别,分析人质父亲是不是报案了。

在电话的另一端,人质父亲和绑匪老狼正在通电话,旁边站着的是西华县刑警队刑警王彦文、顾光和展建军。他们也正在对人质父亲和绑匪的通话内容进行监听。

人质父亲问现在他的小孩怎么样了, 有没有受到伤害。

绑匪老狼回答他说,他的小孩现在很好,一直都很安全,绑匪老狼问人质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在郑州还是回到西华县了?

人质父亲说他现在已经回到西华县了,人质父亲说他的孩子年龄还小,他现在非常担心孩子的人身安全。

老狼从和人质父亲的通话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人质父亲怎么回事?十二万块钱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绑匪老狼说只要把钱交到绑匪们的手里,孩子就绝对没什么事。只要人质父亲不报案,小孩连汗毛也不会少一根的。

人质父亲为难地说,钱他已经准备好了,他更担心的是他孩子的安全。孩子是他一家人的命根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就要了他一家人的命了!

老狼生气地问人质父亲,到底准备好钱了没有?

人质父亲再次强调钱是准备好了,他和孩子的妈妈就是担心钱给了绑匪,孩子又救不回来,落个人财两空。

老狼在电话中厉声栗色地告诉人质父亲,只要准备好了钱,又没有报案,他们今天就会让人质全家团聚。

人质父亲要绑匪不要难为小孩,并问绑匪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交钱?

老狼让人质父亲等他们的通知,并强调报案不报案是人质父亲的事,撕票不撕票是他们的事,人质父亲如果报案,他们就撕票。

原来,西华县公安局在接到人质父亲的报案后,派骨干刑警王彦文、顾光和展建军秘密潜入人质家里,迅速将人质家的电话换成带有录音和来电显示功能的电话,并指使当事人尽量多与绑匪周旋,以掌握尽可能多的绑匪的信息。同时西华县公安局紧急抽调40余名精干刑警集结待命,伺机解救人质。

在河南开封境内的一条乡间小公路上,绑匪老狼在和人质父亲通完电话后,转向老邵说,对方可能报案了。

老狼示意老虎也过来,老虎从三轮车上跳下来,跑步来到老狼和老邵面前。老狼问老虎,上次和上蔡的那位银行行长发生交火时,是否过了枪瘾?

老虎一脸不屑地说,刚放了几枪,就把他们吓跑了,银行行长一点种渣也没有,怎么能过枪瘾?

老狼说,他打算这次让老虎过过枪瘾,老虎兴奋地搓起手来,问老狼他们什么时候在哪里让他过枪瘾? 试试自己的火力和枪法,看能不能撂倒对方两个!

“就今天夜里,地点咱们选。”老狼说。

他和老邵都估计人质父亲报案了,因为自己给人质父亲打过去电话时,居然半分多钟没人接,这说明其身边有警察在准备窃听。

单此一条还不足以说明人质父亲报案了。还有人质父亲在郑州时和到西华后,语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显得特别镇静,不那么急躁了。电话里人质父亲反复强调,特别担心他孩子的安全。还有他今天废话挺多,问这问那的,这说明他是在拖延时间,让警察得到更多的信息。

精明的老邵一边听一边点着头,他是同意老狼的观点的。

老虎听说是这么个情况,不考虑后果地下断语,干就干!杀了那么人命,还没杀一个戴大盖帽的呢!警察来了给他们撂倒两个,看到底谁怕谁?

他们其实是杀害过两名警察的,虽�

来源:http://www.australianwinner.com/AuWinner/viewtopic.php?t=357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