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树

作者：舒白

时间：2005-12-11 周日, 下午2:48

香樟树

舒白

这棵褐绿的香樟树

从祖先的背脊上的月光

涉过一条河

像一颗偶然的精子

着床于温暖的子宫

已经在我的后花园里

完成一次乌鸦的鸣叫

或是几只灰色麻雀的舞蹈

从未拒绝午后一缕阳光的邀请

和夏天几片风的栖憩

那个黑色鸟巢里一定藏有我童年的秘密

早年祖母是这样告戒我的

它一定听见某一声榨响

或者在秋天怀抱过一粒种子

这棵香樟树最后被两个安徽佬买走

那年我从时光的漏斗里落在八岁的少年

听见了你唱好听的歌声：

那是一圈一圈褐色的年轮编制成的五线谱

在我不听歌的时候

我坐在幽静的庭廊里

听你说一个人一生的过程

就是一次永恒的期待和妥协

那天你被砍倒的时候

你完成了一首结构之歌

一些命运被记录下来透过闪光的锯齿

像是离别时祖母眼中的泪

多年后，香樟树下的一块空地

有一条狗的尸体在梦中醒来

那是我们生活中阴影的你的背景

这时我看见树桩上长出几片新叶

而船已经离开我走得很远了

２００５.１２.１０

来源：http://www.australianwinner.com/AuWinner/viewtopic.php?t=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