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某一秒》 等 作者:徐高栋 时间:2005-11-22 周二, 上午9:41 《某一秒》 某一秒 那多么深刻的一秒 某一秒 那何其残忍的一秒 我将在哪一秒重重跌倒后不想再爬起 我会在哪一秒迅速爬起来而高高挺立 我将在哪一秒彻底失恋后开始撕心裂肺地疼痛 我会在某一秒紧紧握着爱人的手而分不出彼此 我将在哪一秒陷进深浓的黑暗 我会在哪一秒从黑暗走向光明 我将在哪一秒突然地遭遇死亡 我会在哪一秒奇迹般获取重生 某一秒 我究竟在挖掘哪一秒 某一秒 我为何会珍视那一秒 某一秒 长度、敏锐度如一枚细针屡次自由穿越我身体的某一秒 某一秒 纵然顾作潇洒地假装漠视 我却永远无法否认的某一秒 《关于秋的印记》 秋天 秋天 不知所措的秋天 一些男人的阴茎在突然间阳痿 一些女人的乳房在不觉中下垂 当所有的枯枝败叶纷纷坠落 我还在原地注视着一度凝聚的伤痕 来不及感知疼痛 更来不及逃离 只觉得呼啸而过的冷风 利刃般穿越我羸弱的躯体 这个秋天 黑暗注满了我的身体 我的一部分在盲目中努力寻找着另外的一部分 挺拔的思想被阴影里的尘埃悄然谋杀 这个秋天 我无力忧伤 眼泪行将枯竭 剩下的那么一点泪水由咸变苦 由苦变淡 秋天 秋天 罪恶累累的秋天 一些男人在成稳的仪表下忍受尴尬 一些女人在饱满的外套里泣血呻吟 《风中的语言》 总有一些情绪欲说还休 总有一些伤痕在记忆中的某个角落闪闪发亮 这个季节太枯萎 一如我那被黑暗晾干的心 我知道 鲜花灿烂的日子早已远逝 而今天 泛黄的树叶挂满枝头 我理解 这是大地隐秘的心语 总有一些希冀深埋于泥土之中 总有一些幸福软弱得微不足道 甚至总有那么一刻 我在被自己遗忘 这个季节太冷酷 我坐在秋天的核心不知所措 除了风吹落叶的感叹 我无法言语太多 或许 我在循着别人的足迹重复一个古老的故事 我可以抵达别人但永远抵达不了自己 那么让该来的来 该去的去 我不想 也无力阻止太多 这个季节 我独自挺立风中 默默地点燃遥远的印记来温暖自己 往事如风飘逸 我在风中寻找迷失的语言 《父亲和我》 我和父亲并肩走着 默默无语 仿佛那悄然沉寂的时光 我和父亲之间横亘着一段漫长的岁月 而那小小的断堑并不影响我和他相视着微笑 也不影响我日益壮实的大手伸向他 扶稳他 看着逐渐苍老的父亲 我知道 我和他都无法拒绝或摆脱某种宿命的安排 可是 有一股此消彼长的力量永远在我们的血液中传递 持续传递着 传到我未来的孩子,孙子乃至更远 同时 那不会断层 永不断裂的东西 深藏在我们牢固的骨骼中 并能在同一时空里默认着彼此 因而 我们在不觉中靠近 靠近 靠得更近 似乎还想紧紧握着那另外的一只血脉相连的手 肩并着肩走着人世间平坦或坎坷的路途 父亲这一生太平凡 就像泥土 可他却做着一件极不平凡的事 那就是 他狠狠地把生命弯成一张弓 只是为了更高更远地射出我这枝钝箭 《担忧》 这个世界的黑与白已交融得难舍难分 所有的方位也同时在剧烈运动中颠倒置换 我已无法控制我的头颅 我忘记了我 我或许是疯了 感觉世界末日正在来临 在世界失衡的心脏中搏动 我不禁要浮想联翩-- 我常担忧屋顶会在某一刻冷不防地向我塌压下来 我常担忧我的亲朋好友会在一瞬间纷纷弃我而去 我常担忧我爱又爱我的女人会在这个世间永不出现 我常担忧夜色扑来 光明的白日会永不再现 我常担忧我会在某一秒钟顿然变傻 我常担忧某一天宇宙发生大爆炸 人们在莫名中纷纷没了意识 我还担忧我会在写完这首诗之前猝然死去 我甚至担忧我所有的担忧会变成预言 我最为担忧的是所有人将我的担忧看成蠢人呓语 《偶然》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上呢 我为什么投胎为人而不是一只猫一头牛呢 这些问题我或许永远想不清楚 或许当我想清楚的时候 我已在另外一个世界思索着另一类费解的问题 我感到我在多年以前本该已经死去-- 那年我从几米高的树上突然跌下来竟然没有丧命 似乎也没有留下任何残废的后遗症 那年不会游泳的我沉没于水底灌了一肚子污水 心想自己这下一定要完蛋了 稍后回过神来发觉我还是一个活人 还有那年 我被愚笨的拖拉机撞倒 眼看要成为车轮下的一堆稀泥 而结果却出人意外 我仍然活生生地从童年走到了青年 我还能清楚地看到曾经认为很遥远的事情 我现在居然还会为曾经可能出现的死亡心惊胆战 而这些 却是在某种情形下永不会出现的事情 那些超乎预感超乎想象之外的事情却恰恰发生了 这大约是一种偶然的巧合 正如在这个世界在这一生 我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至于在另一个时间与空间 我什么都无法确定 《你是我的伤口》 我怎么会用整整一天的时间去不知所措地沉默 我或许还会用整整一生的时间去流泪,去茫然思索 去清洗血痕 那些前方的路途已经非常遥远 而身旁的你更加遥远 或许有一天我会抵达某座山峰 而我 该如何抵达你 为什么我会那么无动于衷地看着四季的轮回 为什么我能习惯于长久地保持着某种令自己都费解的陌生姿态 这些 我真的是无法理解 正如我无法理解夏天的绿叶跌落枝头 正如我无法理解大海内心深深的苦涩 冬天过去 春天过去 紧借着又是一个夏天 如今的季节似乎充满温暖与热情 为什么我的身体所能触及的地方依然全是冰凌 就像黎明是黑夜的伤口 你是我的伤口 无法治愈的伤口 是这样的 永远是这样! 《整容》 我是一块贫瘠的土壤 我也怀念绿洲的温情 愿它在每一个沙化的日子里爬满我的窗棂 而我却不让枯草杂乱地统治我的双颊 我一向认为自己其貌不扬 但我也要勇敢地站在镜子跟前 好好省视自己 看清自己 还要轻轻理好我凌乱的黑发 像狂热地亲吻某一个美丽的日子 我知道 寒夜 往往酝酿着堕落 死亡 可我仍然要整好衣服 微笑着行路 我已习惯了黑暗中的摸索 每一天 我梳理着每一根发丝 从发根到发尖 一遍又一遍 让头皮屑与灰尘懂得畏惧 漫天逃窜 在没有太阳的日子里 我就为自己打开一扇天窗 让阴冷的屋子灿烂辉煌 《短诗13首》 1 选择 “傻子,不愿跟我们去人间乐园吗?” “是的 我宁愿在冬天产卵” 2 城市 大地的皇冠越长越大 死亡在向着荣誉窃笑 3 雷锋 一颗流星滑下天际 一颗恒星升上天宇 4 荒诞 苍蝇在酒瓶内畅饮高歌 干瘪的羔羊在产草的盛季闹着饥荒 糜烂的世界 你何以要在流脓的伤口上涂满香水 5 距离 一个人在绿酒中洗澡 一个人在清水中擦伤 同样的根 同样的土壤 谁让他们结出不同的果实? 6 奋斗者 睡在古董里的人,请不要约我同行,我要乘坐的船叫做未来。 7 反抗 我们都有一个黑暗与光明轮流统治的世界 为了在空旷的黑夜里打马赶路 我擦亮了我的诗歌 8 时光 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冷傲杀手 默无声息的带着我们走近地狱 9 爱情 仅供两个疯子玩的自私游戏 10幽灵 我行走在夜里 进行着一场战斗 我期待着一条发光的船 载着我的名字与声音 抵达开满鲜花的彼岸 11 预言 赤着脚踏着庄稼出发 我知道我的恋人将会在某座城市分娩 12 微笑 一朵开放在荒漠中的花 13 乞丐 浓妆艳抹的都市 体内裹着慢性的肿瘤 《心海浪花》 1、流星划过,是我哭泣的痕迹, 请端出太平洋 装我的眼泪。 2、生活的海洋,我们是船(在里面沉浮)。 3、我的愿望是太阳,下了一场暴雨,天上挂着泪眼朦胧的彩虹。 4、天上的那弯如钩朦胧月,是我痛得无法呼吸的心。 5、宇宙的一声轻叹,羞红了桃花的笑靥。 6、油油碧草,是大地烂漫的春心,向我们述说情思。 7、花朵是果实伟大的母亲。她死亡,只是为果实的诞生…… 8、为了摘取太阳,我站在悬崖的顶峰! 9、 绿洲是沙漠惊喜的目光。 10 睡在古董里的人 请不要约我同行 我要乘坐的船叫未来 11 在通往太阳的路上 我爬过的山峦叫做青春 12 草木是大地向天空倾诉的疯长的情语。 13 冰是水变冷的尸体,水是冰流淌的眼泪。 14 流星划过,是我哭泣的痕迹,请端出太平洋,装我的眼泪。 15 城市,是大地凸起的伤痕;乡村,则是大地胸前佩戴的丁香花。 16 我的心是一座荒芜的村庄,零星的几间破屋添补着大地的伤疤。 17 我的希望在海底疯长,难以触及太阳的心房。 18 牛是父亲的伴侣。父亲拉着牛,牛拉着生活。 19 童年的世界是口井,我们是那井底之蛙。 ----------------------------------------------------- 《精神的废墟》(组诗) 《一个人》 一个人裸露在阳光下 正在与旁边的影子对话 他身上各种奇形怪状的伤口尚未愈合 频频地开出耀眼的黑色花朵 一个人在寻找着另外一个人 他那么坚定 那么固执地寻找着 他不断地穿越夜雾 穿越冬天 不分白昼 不顾目标 不懈地寻找着 也许 他要找的人就在身边 他却无法看见 或不知道 也许 他要找的那个人将永远不会出现 他却丝毫不管 只是无休止地寻觅着 就这样 他消耗完这短暂的一生 一个人 和任何人一样的一个人 他这一生最需要什么 他到底在寻找着什么 他自个儿并不清楚或压根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要寻找到另外一个人 或者他只关心 也只想知道 他不停地寻找的那个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是否在苦苦地寻找着自己—— 作为另一个人的自己 《死亡速度》 在我那不经意间造访的青春岁月 黑暗像食物悄悄塞满我的胸膛 我的四肢慢慢变得僵硬 对外界的一切开始感到无知与麻木 这该是个植物茁壮生长的年代 这该是个阳光雨露丰沛的年代 而不应是一个奔赴死亡的年代 可为何一幕幕预示糜烂与枯萎的悲剧正在不断上演 我也一样 一样的愚昧 一样的无法坚强地扯破世俗进军的旗子 更没能去勇敢地抗拒着雾气的疯狂弥漫 我也只有和他们一样的堕落 躲在一间腐臭的空壳里 静静地等待奇迹 等待死亡 在朦胧夜色里 我听见死亡在发出震撼大地的声音 我也看见死亡在加速运转 我还盲目地守侯它那疾弛的利箭 如闪电般穿越很多人的身体 然后在某一刻抵达我的心脏 就像机器正在加速地向人类靠近 死亡也正在以一个无法测量的速度向我们奔跑过来 就在不多年以前 我看见它还是一片羽毛 在半空只缓缓飘落 也许还有风将其托起 延缓旅程 而到了现在 或者不远的刚才 我看见它已是高楼顶上一块坚硬的石头 带着冷漠与固执的神情 以极速横冲直闯地扑向地面 今天 就在这个今天 我看见黑夜在加速飞来 我看见恶浪在加速涌来 只是 它们都未能赶超死亡 《某一天,课堂上》 教室里 教授在滔滔不绝地嗡嗡着 我什么都听不到 也看不见 我只感到一场战争 正在一片混沌的海面上激烈展开 呐喊与呻吟还有火药味 覆盖了曾久久弥漫在心底的书香 不知何时黑暗笼罩 我在毫不防备中变成瞎子 我的脚在雷区中胆战心惊 我的一只手已认不出另一只手 风吹过来又吹走 除了深处的火花微微闪动 什么也没有改变 透过夜色 透过冰层 我能感受着石头与刀子的频频碰撞 我知道 这是一次永恒的搏斗 直到我倒下时仍然不会留下休止符 《关于某个周末》 在某个周末 我对任何东西都感到陌生 那个周末 除了喧嚣 我的手什么都无法触及 除了黑暗 我的眼什么都无法看清 在那个周末 诗人变成傻瓜 情侣变成罪犯 那个周末 很多人遗忘了自己 很多人悄然倒下 再无影踪 对于某个周末 我有太多的言语 却又什么都无法说出 除了沉默 除了呓语 《有一只蚊子》 有一只蚊子远程跋涉而来 刚好看见我坦胸露背坐在那里 刚好发现我的血液很适合它的口味 另外 它用触须探知到我骨子里非男子汉的懦弱 于是 它对我身体的各个部位进行了多次采访后 对我产生了进一步深入接触的兴趣 就这样 它很快扎营在我身体的某个部位迟迟不愿离开 或许这是一只幸运的蚊子 (我可能会一时仁慈,告诉它莫要太贪心,吸够了就唱你的欢歌迅速离开吧) 一个文弱的傻书生不会把它的那套恶心的套近乎放在眼里 或者他的手掌太笨 无论怎样拍打都无法击中那只蚊子 它就可以满有成就感地带着骄人的战果去拜访下一个对象 或许这是有着宿名的蚊子 (我可能不忍心却不小心拍断它的吸管或者弄蔫了它的翅膀) 它注定要在某一秒在我的无意识的手下变成残废 或者我的手掌够大,够狠,命中率够高 那个可怜又可恶的家伙注定要在这一刻毙命。 可是 当一切还未发生时 一只蚊子如何能知道自己的幸运或悲惨的宿命 我又能如何去决定一只蚊子的命运 而当一切已经发生时 一只蚊子又如何有机会看清自己的幸运或宿命 我又如何会想到自己已经用伟大的力量去决定了某一种命运 其实 在某种情况下 一只蚊子无法肯定地告诉另一只蚊子你只是蚊子 而我们可以 这正如一个男人无法明确地告诉我我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但蚊子们可以 诗观:诗歌源于世俗生活,又反抗着世俗生活;诗歌是一柄抒情的利刃 自我简介:徐高栋,男,湖北人,长江大学中文系学生,湖北省作家协会机构刊物《湖北作家》通讯员,荆州作家协会会员,热爱文学(特别是诗歌),音乐(作词)等。先后担任过长江大学南校区文学性的学生社团——今天诗社 的主编,社长。现有多篇作品(主要诗歌和散文)发表于《民族文学》,《散文诗》,《流行歌曲》,《敦煌诗刊》,《情诗》季刊,《南方诗报》,《语文周报》,《荆州晚报》,《诗家》,《南国词萃》,《西部风》,《诗行走》,《火种诗刊》,《虬川河》,《校园之声》,《第二课堂》,《新青年》,《大学生》,《今天诗刊》,《长江大学报》,《畔池园》,《楚才苑》,《梨园报》等国家级,省,市级文学刊物以及其他各类报刊,同时,在学校和国内的多次征文比赛中获奖。另外,有作品入选《中国当代校园诗歌选本》,《中国网络诗歌精品300首》,《中国当代青年诗人诗歌精选》等诗歌集子。 作者地址:湖北省荆州市 长江大学南校区 65号信箱 徐高栋 邮编:434020 tel:0716-8013534 或 13872215537 e-mail: poemabc@163.com 来源:http://www.australianwinner.com/AuWinner/viewtopic.php?t=43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