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 作者:巫逖 时间:2012-12-31 周一, 上午5:02 告别 !!! ——致2012下半身的残 /巫逖 你在初春九月出现,又将在初夏十二月三十一日告别。 用痛苦写诗。 莫斯科胜利广场喷泉喷出的是长句短语的水。 列宁格勒纪念广场血管里流失的是红彤彤的残阳。 南京大屠杀三十万亡灵喊出的是铁案如山的历史。 2012最后四个月里喊叫的是“哎约”的诗句。 不是诗! 一百二十二天里,有一种疼痛难于令人信服。 有一张窄窄的脸,只得半夜闲。 那边四把火(燚)烧过来,黄叶纷纷下岗。 悉尼的山是蓝色的,它与天空交朋友。 邦代的沙滩是金光闪闪的,它是与太平洋交朋友。 鹦鹉的飞翔在雨后,它是与彩虹人交朋友。 至于海、月亮与梦,夕阳没有说什么。 医院是白色的,手术医生也是。 海水是咸的,“哎约”也是。 这里的海浪是白色的,海鸥也是、大鹦鹉也是、月亮也是。 只有海洋是蓝色的,山也是、天空也是。 真没想到,腰椎长城的失修坍塌与神经中枢零距离的短路 连续四个月反潮的黄昏,几乎丧失老诗人的性命。 打开的荧屏亦明亦暗,夜长日短。失眠与疼痛严重透支。 着力写作,像是苟且偷生。方块字越写越粗,越写越硬,越写越撒野。 越来越不爱写诗,只写你的名字。 越来越不爱读诗,只读你的名字。 周末,我想你的名字。 我在太阳落下的这边,年事已高,坠落的声音把海洋溢出血, 把诗溢出血。 我再也去不了海边。海边有一双42码的鞋,被几双高跟追逐。 那膨胀的青春坚挺着,叫东方的男人遗失了特区。 月下,只有红男绿女,没有女总理。 因在一份合约上我签了字,走进手术室。一个男人的头被女人的手 握住。当听到背上被凿开洞的声音,我“哎约”一声! 那女人连连说:“你是好孩子,你很勇敢!” 我用倒计时等候她的宣告:“finish/完成!” 手术室的门又重新打开,我被一张床推了出来。 四个月来,下半身对不起上半身,通常不合作。叫我提前进入老翁的 生活。叫我提前黄昏。终于老了,老得像干树,赤裸裸地指向天空。 没有叶,只有树的灵魂。在我的秃枝上,叫阳光跌倒、叫月光跌倒、 叫露水跌倒、叫十二月党人跌倒、叫天涯与海角的梦跌倒。 仅仅一滴露,从枝丫到根部的两点距离是直线,便跌伤了夜的处女地。 今夜的一首,随除夕作最后的谢幕。告别,是没有尾声的叹息。 夜半,阳台的那朵白云跳来跳去,它在执意迎新。 那个空杯子等候茅台最后一次斟满,最后一次碰!且明且暗的陈年旧事, 一仰而尽。看,女皇膨胀的春潮又美着,又诗了。 看,西部王子也美着,也诗了。情诗,完成最后一次浪漫的叫板! 我庄严宣告:永远告别冷漠冰霜的2012 ! 我还庄严宣告:站起来,走向街头,拥抱2013 ! 让半尺见方的人生八十又回到十八, 挤拥进粗线条的花朵里,苍劲地表演自己。 祝福吧,我的诗又将在第二个春天受孕! (2012-12-31 第122天悉尼病床日记) 来源:http://www.australianwinner.com/AuWinner/viewtopic.php?t=4396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