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登 高 作者:李兴濂 时间:2009-9-15 周二, 上午10:50 登 高 李兴濂 入秋以来,天空一直气爽晴丽,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把生命的情致寄予到登高望远上,去悉心地体味君临天下而小我的感觉了。 重阳登高的习俗是由来已久的,我却把它作为一种放逐生命性情的方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附庸风雅之嫌,但我多年来沉溺其中,是因为我发现,从低处一旦将自己提升到某种形而上的高度,游心于域外,就会在不同寻常的极美之处,看到依附在灵魂上面的渺小,甚至能够轻易地找到和鸣共生的意境所在。山峦连绵起伏,嶦岩崔嵬峥嵘,及至登上峰顶,上与天对接,下与地而立,身体悬浮着宛若树冠上的果实,那种感觉真有杜甫在《望岳》诗中所言的:“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如果再极目放远,山外的一切平泛景象全然不见,涌现在眼前的是一派瑰丽神奇,珠辉具芒,那时谁不会和古人那样披襟当风,让高处的风脉,吹得敞开的衣服似旌旗一样猎猎作响呢?由此,我开始细细地品咂出了“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的人生况味。 其实这种人生况味古人早就体会到了,“试登西楼望,一望头欲白”,这是岑参登上铁门楼看到沧桑灼烈时的忧伤;“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是陈子昂登上幽州台后面对肃杀秋景时的喟叹;“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这是李太白俯视长江的放荡无羁而悲世疾俗的呐喊……但我不明白,当年的王粲是以怎样的心情登高作赋的,他在人生落寞窘迫的情形之下,却把登高当作散步一样洒脱:“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览斯宇之所处兮,实显敞而寡仇。”这种超然物外、放达一切的生命情态,事实上给古人为什么选择登高作为排遣情绪的最佳方式,注上了一笔最好的诠释。因为一切富有理性的经验和人生体会,绝不会在表象中呈现出一种洒脱之态,只有通过凭借物体的情绪转移来达到观望自身的目的,这样才有可能把过于浓重的心事暂时稀释和淡化掉,从而透彻地参禅一切,了悟一切,不再为眼前营蝇苟苟的小事趋心入怀。 古人选择登高来让生命找到一个理想落脚点的方式,的确让我悚然而惊——我在登高中,庆幸自己也有过同样的心境,我似乎也能感知到空谷清泉在洗涤着愁苦,传响着悲欢,让一把出鞘的利剑瞬间化为清风入怀,或者让游思乘上王勃的海舟,在飞阁流丹的诗句中徜徉。从这种意义上延伸开去,俗语所言的“人往高处走”,早就决定了登高是人类的一种本性使然:从黄口髫童到古稀龙钟,这是生命意义的演变发展;从懵懂无知到学富五车,这是文化知识的提高升华;从碌碌无为到有所作为,这是思想意识的转化进步……诸如此类,客观上都应该属于“登高”的过程——原来登高无处不有,无时不在,只是各自的形式和目的不同,只是许多人没有真正地用心体会到罢了。 来源:http://www.australianwinner.com/AuWinner/viewtopic.php?t=1257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