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舍身崖》后记

作者:钱志富

时间:2008-7-15 周二, 下午2:11

《到了舍身崖》后记

钱志富

《掌心是海》出版之后,笔者出版了《七月派诗人论》、《诗心与现实的强力结合——七月诗派研究》和《中外诗歌研究》三本学术专著,都是谈诗的,本不打算再印诗集,可是大概因为那个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理论在作怪,笔者的那些诗居然发生了一定的影响。而且《瀑布》一诗于2007年入选十一五国家规划教材《大学语文》之后引起了一种差不多轰动的效应。笔者居然成了一个有影响的诗人,所以一些爱诗的朋友纷纷向笔者索要诗集,可是我哪里去找。所以笔者存心要再印一本诗集,以应爱诗的朋友所需。但诗依然是被出版商所拒绝的,原因还是销路,他们害怕赔本,赔本的买卖谁做呢?除非是傻子。笔者当然就是傻子,已经傻了大半辈子了,就再傻一回吧。

感谢恩师吕进先生,他终于肯为我的诗说上几句话。因为在笔者的眼中吕先生是更看中新诗所弟子中许多别的诗人的,象邵薇、义海、冬婴、周建军等在他的心目中都是闪闪发光的名字,而笔者虽然写诗多年,但吕先生是鲜有提及的。其实恩师吕进先生的众多弟子中不仅笔者长期写诗,别的师兄弟妹也是写诗的,但这些人终于没有赢得诗名,像王珂就是。一次我在兰州读到过他的一些作品,真的不错。大概是2007年年初在株海的诗会上,我们几个弟子与吕先生闲聊的时候突然说到新诗所弟子中许多诗人来,笔者对吕先生说道:“吕老师,其实我们也是写诗的,珂兄的诗就写得很好,但您没有太注意到。您写文章的时候大概因为前面写到的诗人的名字太多了,所以一到我们的时候就嘎然而止,结果我们的名字就永远上不了您诗名榜了。”大概吕先生后来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原来他的弟子中有更多的人写出了较为杰出的作品,所以在一些文章中也能够提及了。比如他在给诗人冬婴的诗集《低处的风声》写序的时候就提到了笔者。这很让笔者感动。吕先生在给这本诗集写序的时候说笔者本质上是一个诗人,这也很让笔者感动。吕先生这样说到笔者:“他是博士,他是高校教师,他是搞理论的,但是,在我的印象中,他的本质是个诗人。他的思维方式、行为方式、表达方式都是证明。他能成为和我关系很近的学生,也许这是主要缘由之一。他没有城府,不玩手段,鄙薄功利,是其所是,非其所非,路见不平,挺身而出,一番热情一腔正义去拥抱世界,完全是个诗人啊!读他的理论著作,只要稍加注意,就会发现在理论文字后面那奔腾着的激情和诗情。”应该说,笔者在理论上的潜在能力也是“知人善任”的恩师所发现的,记得读硕期间一次上课的时候,大概是他听了我们的发言,恩师突然说:“宗洪和志富比较擅长理论思维,今后可走基础理论研究这条路。”正是听了恩师的这段话,笔者这二十年才在基础理论的探求上一直前行着,写了不少探求基础理论的文章,取得了一点小成绩。笔者在诗路上走得比较艰辛,也取得了一点成绩。当恩师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是打心眼里替他的学生高兴的。

恩师劝笔者时时要跳出自己并打量自己,这是对的。这一次重编诗集,回头清理了自己的学诗历程,觉得自己所受的影响从国内到国外,从解放前到解放后以至于新时期,从大陆到台湾,从浪漫主义、现实主义到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仿佛整个世界诗歌的历史都在我的身上发生了影响,当然笔者对这些影响也是有着自己的取舍的,接受了一些,也抛弃了一些。此外,笔者所采用的诗体形式也是多种多样的,笔者写得最多的当然是自由诗,收入《大学语文》里的那首《瀑布》就是自由诗,另外,格律形式的诗也是笔者所喜爱的,所以一些诗具有较强的格律形式,笔者的《盼月儿长高》就是比较富于音乐感的新格律诗,当然直接用旧体写的作品也有一些,细心的读者可以品读。微型诗曾经给笔者带来巨大的发展空间,一些朋友看了觉得很好,所以笔者一直坚持写。《蚊帐》等诗曾引起不少读者朋友的喜爱,澳大利亚的诗友巫荻曾经赞赏有嘉。在诗歌的题材上,笔者比较偏爱现实性较强的题材,所以写了不少批判当下现实弊端的作品,替弱者吼一吼总是对的。山水、田园和乡土的作品也不少。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年代,爱情诗的写作已经没有禁区,所以笔者也写了不少。一些诗如《曾是那么相近》等常常为一些视爱情为生命的朋友所记诵,据说曾经感动得热泪盈眶。

检视自己,笔者当然写出过一些比较优秀的作品,但笔者不敢以优秀诗人自居。诗坛上常常出现一些傲视群雄的所谓诗人,诗人常常有自大狂,但笔者总愿意低调一些,笔者也珍视一些朋友对笔者所提的批评性意见,所以附录里所收集的朋友们的意见,笔者总将他们的意见全部附并不删节的。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笔者也有,其实适当地把自己的弱点向世人显现出来,这也是很好。古人不是有所谓求缺斋么?连太阳也有黑子,怎么人就可以那么完美?

九十年代以后,诗坛闹民间写作和知识分子写作,笔者也关注了的,当时比较支持民间写作,虽然自己也算一个知识分子,但他们的东西看多了,也觉得讨厌,不少人把肉麻当有趣,所以比较反感。笔者受其中一些诗人的影响可能也有将肉麻当有趣的时候,写出过一些后现代气息比较重的诗,但后来终于抛弃了。一年四季中笔者比较喜欢夏天,原因是可以少穿或者不穿衣服,诗歌也是一样,笔者不太喜欢技巧这些外套,笔者曾经批评台湾诗人洛夫一辈子抛不掉超现实主义这个皮外套,相信最高的美还是在于朴素和新鲜。“床前明月光”就是好,因为它是朴素的,新鲜的。当然,笔者的诗并不是消解所谓技巧的,技巧还是要的,但诗的美学因素并不仅仅在于所谓高超的技巧,还得有思想、情感这些美学因素,不然诗就真的死掉了。

常言说,人到中年万事休。笔者已经四十有二,本来对于诗也已经心灰意懒,自己早已经不愿意提倡的了。但事事常常充满悖论,等你提倡的时候,别人偏偏不理你,等你要歇气了,别人又来说还是要做。

汶川大地震激活了中华民族的诗心,一些优秀的诗人涌现出来了,但诗坛还似乎没有从疲软的劲中缓过来。中国诗歌的命运怎样,还需要大家努力。

最后要感谢不少的关心和爱护笔者的人,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才产生了笔者的一点自信,人都是需要鼓励的。恩师吕进先生多年来对笔者的教导难忘心间,感谢他百忙之中给笔者写成的这篇满含赞赏和期许的序言,也要感谢许多对笔者的写作作出了重要回应的那些朋友们。台湾张汉良先生为本书题写了书名,谢谢了。

作者2008-7-15于宁波大学外语学院

来源:http://www.australianwinner.com/AuWinner/viewtopic.php?t=799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