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简明的《女诗人们生育过的屁股结实肥美,坐在世界的... 》

作者:晨笛

时间:2007-2-10 周六, 下午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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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女诗人们生育过的屁股结实肥美,坐在世界的高处

女人总是比男人早一步抵达自我。这并不因为,她们的感官装备,优先于男性“升级”;而是因为,她们不像男人那样胃口粗糙,满世界炫耀武力,似乎对所有的事情享有主权。女人是天生的诗人,她们更专注于自身的感受,更倾情治理心灵的行政区----心智,并不居住在大脑里。她们在心灵的闺房里安居乐业,风情万种或者忧郁而终;她们天生就是完美、神秘、诱惑、刺激与诡辩术的追逐者;她们天生喜新厌旧,不求经典,只逐新奇----这恰好切合了诗歌----这个艺术浪子的脾气。当然,她们在必要时,偶尔也动用应急方案、区域和功能。比如美国女诗人艾米.洛厄尔(1874-1925),就喜欢在写作时,叼着雪茄,她甚至一次就购买了10000支一种叫马尼拉牌子的雪茄,她想独霸心爱之物,以确保她的创作灵感源源不绝。

在开发感官能量方面,女人显然比男人走得更远,更自觉,也更有成果。她们对温差、色彩、声音、词汇的直觉,如同对待入侵者一样敏感,以致常常小题大做。赛万提斯在《堂.吉诃德》中说:笔为心舌。拉斯金说:人类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所能做的最伟大的事,就是/能感觉事物。诗,预言,和宗教/合而为一/。

小题大做真是一种天才的写作状态。古人云:诗出侧面,无理而妙。惯常出平庸。这就是为什么,横行胭脂的姐姐住在一棵名叫“德福顺鞋业有限公司”的大树上(听说是中外合资的);花语吃豆芽菜,把自己也吃成了豆芽,并且还让它有形:像九;徐红的“白色,还有白色的寂寞也更加闪烁”;而河南琳子们“生育过的屁股结识肥美,坐在田野的高处”。

惊叹于这些无理、胡作非为、异想天开的梦想和诗意。想起感觉大师康明思的《96》一诗,援引如下:

我喜欢我的身体与你的

身体一起,这是相当新鲜的事。

肌肉更美好,神经更敏感,

我爱你的身体,我爱它所作所为,

我爱它的方式。我爱感受脊柱

和你身体的骨头,以及这颤抖的

安定平滑,我们会

一再一再一再

亲吻,我爱亲吻你的这和那,

我喜欢,缓缓抚摸你那带电的毛皮

震动的细毛,以及它

在肌肉分裂时的情况……并见到大量爱的细屑,

也可能我爱这刺激

你在我身下如此新奇

云在低处,女诗人们生育过的屁股结实肥美,坐在世界的高处。她们名叫诗歌的孩子们,簇拥着她们——让每一天,对女诗人而言,都是新鲜的冒险吧。

《横行胭脂诗歌(选四)》

《后来,树开始掉叶子》

顺着钟声,一棵完整的树启程了

在时间的海上,航线孤独而漫长

无尽的颠簸,旋涡破了再生

叶子始终紧紧围绕着祖辈般的枝干

喧哗。它们团结起来,多像一个家!

前行,也经历过清风明月

平坦的影子铺在大地上

几片小叶子,常常幸福得一动不动……

1993年,最大的一片叶子突然凋落

作为疼痛的历史事件刻在树的年轮上

小叶子们不停地悲伤,不停地长大

后来,有几片叛离了枝头

两片去了广东,一片出走陕西

剩余两片留守湖北

1971年,那棵刚刚成熟起来的树

一群叶子饱满的喧哗声,再也回不来了

《北方冬天,藏起来的事物很多》

麦子被白雪藏起来。一批叛变的鸟儿被南国的树枝藏起来

三秦,钟楼的钟声被市民藏起来,日子的节奏被大雾藏起来

火车站一带,外出的民工,有的被包裹藏起来,有的被火车藏起来

万物都有自己的冬天哪。谁在炉火边等待下一年的衰老?

《棉花》

爱一个人,送给他棉花

恨一个人,送给他棉花

楚地楚人,棉花为生

白灿灿的棉花

纯洁,纯正

棉花的心

软而厚

世上无物可比拟

这样的心

最难抵挡 最难反抗

父亲的棉花,楚地制造的棉花

喜阳光。面目宁和。

不择地气

可以从民间走向皇室

《挤》

树刚展开一群枝头

哗啦一下就落满了百鸟

这是姐姐对东莞的形象描述

姐姐她落在

一棵名叫“德福顺鞋业有限公司”的大树上

那大树

听说是中外合资的

点评:一个人的天空是最大的天空。一个人的天空又是最为孤单的,因为先行,因为深入,因为与众不同,她个人所拥有的天空才不可替代。横行胭脂就是这样的独行者和逾矩者。《后来,树开始掉叶子》是一部完整、跌宕起伏的家族史,诗中两处出现的年代标志,隐含着家庭的变故和血脉的走向:无尽的颠簸,旋涡破了再生/叶子始终紧紧围绕着祖辈般的枝干/喧哗。它们团结起来,多像一个家!/前行,也经历过清风明月/平坦的影子铺在大地上/几片小叶子,常常幸福得一动不动……//。《棉花》则敏捷,豁达:父亲的棉花,楚地制造的棉花/喜阳光。面目宁和。/不择地气/可以从民间走向皇室//。人生的玩味非文字功力所致。

《河南琳子诗歌(选三)》

《妊娠反应 》

你在我身体内的记忆

不过是妊娠反映

现在,我被一小包草绿色的胆汁弄醒。眼角的眼泪

不是哭泣,而是呕吐

想想吧,吃青杏子的感觉多么幸福

我的女伴送来消息

她将在四十岁的年龄,今年的四月底

生下二胎,一个男孩子。

我说:我也可以做到。

我喜欢尿布、棉褥、奶水和一间

放下门帘的北屋。

《 缝合 》

我向往的

是对衣服的缝合

棉布对棉布的延伸

一小团黑头发就可以换到两枚油黑发亮的钢针

我再次听到货郎的小皮鼓

“砰砰”在胡同口摇响

越远越象童话

端坐在童话中的女人

露出我梦中才能接近的微笑

天啊,我多么渴望是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娘。

《观赏》

哦,坐着这一地腐叶,我们是幸福的。我们

两个鞋底干净的小女人,我们

生育过的屁股结实肥美,坐着田野的高处。

点评:诗歌只传达内心的经验。诗歌语言中的每一个词汇,甚至于每一个字(音节)都自有其意义,自有其渊源,自有其意味。河南琳子的《妊娠反应》,正如化学家欧兹所称:像急流射在我们身体的“反应带”上。假设阅读过程是一个容器,假设这个容器是一个母体,我坚信,《妊娠反应》会传染所有的人,河南琳子会让世界在40岁时,与她一起体验和分享受孕、分娩、洗尿布的幸福和成熟感:你在我身体内的记忆/不过是妊娠反映/现在,我被一小包草绿色的胆汁弄醒。眼角的眼泪/不是哭泣,而是呕吐/想想吧,吃青杏子的感觉多么幸福//我喜欢尿布、棉褥、奶水和一间/放下门帘的北屋//。《观赏》仅仅三行,但三行足以成为杰作了:哦,坐着这一地腐叶,我们是幸福的。我们/两个鞋底干净的小女人,我们/生育过的屁股结实肥美,坐着田野的高处//。

《丁莉诗歌(选一)》

《最后的法门》

我仍旧蓄辫,喜戴首饰

我已婚,这一世

谁肯为我 在腰间系一条彩虹围裙

我来到这里,这已是心脏病难承受又必承受的高原气候

无神论者的冬天里 你、已变得娇嫩的女子,如果你哭

此刻,藏北高原上的大小湖泊 都是你咸涩的泪

而腰间挂砍刀的男子会停下他们的脚步 看着你

只因他们 都是你前世的兄弟

堪布刚刚去了内地 去寻找一部藏经的汉译本

我听见录音机里的音乐 仍在街面回响:

嗡班杂萨垛哄

嗡班杂萨垛哄

普渡众生的太阳啊 那就请你 为世界庄严摩顶,所有的海拔

都必在这样的早晨醒来,缓缓上升

上升!这是咒语和律令!

我失而复得的高原 空气如许清冽

山上多的是墨绿色的青冈木 每一棵落叶松

都具足三千威仪 每一汪水的静谧都将渡化你的影子

每一天都当是禅定日

不必给堪布打手机

还叫我卓玛吧

这一世 我的扎西从北京来 不戴礼帽 不穿皮袍

下巴青苍 像被阉割了的历史

隔着恒河沙世纪 无论我曾经怎样地爱过你

此刻,我也只是静静地握你的手 看那些羊群

如何以它们的散淡与无心 漫入了白云

点评:据丁莉说,她已经半年多没有光顾“绿风论坛”了,而我来“绿风论坛”才半年,所以,文墨交往少。丁莉的诗,只在纸刊上读过,如《石榴花开了》。2007年2月《诗选刊》女诗人专号也选了丁莉的组诗,我只看到目录,刊物尚在出版中。丁莉这首《最后的法门》带有鲜明的地域色彩,思绪开阔,但并不空旷;语言隐侧,但并不晦涩:还叫我卓玛吧 /这一世 我的扎西从北京来 不戴礼帽 不穿皮袍 / 下巴青苍 像被阉割了的历史/隔着恒河沙世纪 无论我曾经怎样地爱过你 / 此刻,我也只是静静地握你的手看那些羊群/如何以它们的散淡与无心 漫入了白云//。美国人常说:“纽约不是美国,美国人的精神在乡镇。”我说:“天山、沙漠不是新疆,新疆人的精神在绿洲。”

《安徽徐红诗歌(选二)》

《心 疼 》

一个安静的人始终是安静的

今天不再说天气

不说眼底的蓝色如何贮藏着大海

一个安静的人追赶不上汹涌的海浪

今天什么也不说

就站在这里让头发变成海藻

牙齿变成贝壳

相思变成海水

今天不远不近

今天舍弃了岸

一切真的好咸涩

今天我亲眼看到那个安静的人笑着,开心着

从早晨至黄昏慢慢消失

《手足无措》

整个果园都笑了,当我认真

我在思索

当我无言以对

那个大地的询问者

----忧伤的麦田笑了

旷野笑了

慌张、羞愧和孤独惊走如小兽

柔和的光亮也笑了

尽管我拼命咬住唇

树阴还是越聚越斑驳

天空还是越退越远

白色,还有白色的寂寞也更加闪烁

点评:直觉可以让想象、让诗歌飞起来,也可以让悟性、让诗歌沉下去。徐红属于后者:当我无言以对/ 那个大地的询问者/ ----忧伤的麦田笑了/ 旷野笑了 /慌张、羞愧和孤独惊走如小兽 /柔和的光亮也笑了 /尽管我拼命咬住唇/ 树阴还是越聚越斑驳 /天空还是越退越远/ 白色,还有白色的寂寞也更加闪烁//。徐红的《心 疼 》更是沉浸在超度和安然中,她对世界已经见怪不惊了。

《竹露滴清响诗歌(选三)》

《更多的空房子》

更多的空房子,相隔并不很远。月亮已经成形了,一支商队

吐出整齐的夜色。灌木,虫鸣。守灯妇人的脸似乎是

圆的。娃娃们顺着星星的占卜睡

河流暗紫。心上和门上,只悬一把刀

是不够的

《还是腊月》

祭祀的牛,杀与不杀。灯笼和旗子,搁在山头

北风一层一层地裹上夜行衣。丢开一只手

十八离家。腊月出生的人,有一圈长板凳,一个妈妈

汽笛和箱子,黎明前不上涨。街道沉稳,冰面

沉稳,说梦的人三天三夜不睡。似乎从未来过世上

无酒色,更无悲喜

《人与乌鸦,各得其所》

我们最怕它就那么黑着,不落下来,也不叫

带着腥气,和死亡的预言。风正紧世界惨白,一直

扯着纱布唱歌,车流涌向空腹的夜空。熄掉的灯拉下窗帘

摆来摆去的谜团:睡在天桥上的人,不知是否

脚趾温热。抬头,树枝光秃秃的

一点恐惧,忽儿不见了

点评:竹露滴清响近年活跃于《诗码头》、《中国诗歌网》、《绿风论坛》等诗歌网站。现居北京。她诗风诡幻、神秘,语言游走自如,短章、短句、短促的节奏,一切都预示着竹露滴清响作为诗人,内心世界的飘泊感正像时光和流水一样流淌。如《更多的空房子》:更多的空房子,相隔并不很远。月亮已经成形了,一支商队/吐出整齐的夜色。灌木,虫鸣。守灯妇人的脸似乎是/圆的。娃娃们顺着星星的占卜睡/河流暗紫。心上和门上,只悬一把刀/是不够的//。如《还是腊月》:说梦的人三天三夜不睡。似乎从未来过世上/无酒色,更无悲喜//。竹露滴清响的叙述策略迫使同辈诗人关注她的作品,其诗歌作品的繁复、诡秘性也为她赢得赞赏——她还将这样走下去——这是她内心的指引。

《花语诗歌(选三)》

《吃豆芽菜》

吃掉一盘豆芽菜,一根一根地

吃掉他们的春天,吃掉他们的夏天

吃掉他们的秋天,吃掉他们的冬天

残忍的搁了盐,放了醋,拌了姜丝和蒜泥的

美味的豆芽菜,一根一根的

绿绿的

可是,要吃多少,我才能

长出一截,象九的音符

《骑马的人,请带走你的辔头》

骑马的人,请带走你的辔头

还我自由

请让我自南向北,直到大兴安岭

高高的山岗,能容纳我瑟缩的肩肘

让皑皑白雪,与我悲鸣的心

合奏

骑马的人,请还我自卑,镰刀和火种

请让痛苦,象源源不断的幸福一样

来得节制,优雅而舒缓

在我得意忘形的时候,请给我致命的一击

请往我滴血的伤口,撒盐

我愿被深深的苦痛浸泡,久久的

浮出谷底,穿过寒

象莲,怒放在山巅

《等反方向的钟》

被逼的结果,无非两种

倒下。或者对抗

可是我发现

我既没有倒下,也没有拿起反驳的刀

我只是弯了

我佝着腰,象一张变形的纸

或一枝竹,瘦弱的青

我笛孔朝内,鞠躬尽瘁

可是我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弓

我虚以委蛇,混入马帮

在交迭的更声里,苦苦的等

等反方向的钟。吹来反方向的风

将我扶正

点评:花语,本名徐华,网络临屏诗赛的发明者,一个与自己内心纠缠不清,在文字里安放灵魂的女子,现居北京。曾随从军的父亲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从事过多种职业著有诗集《扣响黎明的花语》等。经历是诗人最宝贵的财富。花语的诗,无论怎么写,都注定与小器无关。像《吃豆芽菜》这类粗读寡淡,细品“奇趣”无穷的作品,花语最为拿手。

《红线女诗歌(选二)》

《我不会削苹果》

你说要给我买苹果吃

那种大大的,圆圆的,红红的苹果

我知道,只要点点头

一个苹果就是我的了

说这个话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们面对面站在苹果的阴影里

水果刀很亮

上面涂满锋利的诱惑

很想一口气吃掉整个苹果

不削皮儿不留核

但我没有,我不想

让苹果的红

混沌我生命里的另一种红

《一个人醉》

那阵风从北边来

搂着广告牌的腰

摇摆着穿过十字大街

影子走得很急,摇晃的酒瓶说

他要到南方去

其实,不是没有绿灯

也不是没有红灯

只是日子太厚

光亮无法抵达

点评:红线女,重庆人。一个将生活中的馈赠:苦难、友情、忧伤和帮助,视如荣誉一样珍贵的人。红线女属于网络上非常稀有的真诚而勤奋者,与人为善,勤勤恳恳,不张扬,也不矫情。“只是日子太厚/光亮无法抵达/(一个人醉)。”一个从不辜负生活的人,生活决不会辜负她。

《梅影三叠诗歌(选二)》《偷窥》

天高。云淡。

雪落。花飞。

头顶斗笠的人们在屋檐下

脚踩风车的人们在沙漠中

它躲在暗处。不出一声

披着锦衣,常常夜行,还有诡秘的微笑

《爱无言》

羊群漫向山岗,顺着白云的方向

鸟是树的花朵,开满枝头

鱼儿潜游水草中,吐出一个个鲜亮气泡

大路向远方延伸

泥土芬芳,从梦的容器中溢出

流向青翠的鸟语盈耳的村庄

流向黄土垅中,母亲无言

点评:梅影三叠的诗,常以实赋虚,由外向内,联想跨度较平顺。这首《偷窥》却借物摹形,以简驭繁:它躲在暗处。不出一声/披着锦衣,常常夜行,还有诡秘的微笑//。 有一种纯净、空灵之美。《爱无言》:羊群漫向山岗,顺着白云的方向/鸟是树的花朵,开满枝头/鱼儿潜游水草中,吐出一个个鲜亮气泡//。化虚为实,递进而又回转,透出一种灵性的感悟。

三,花圃种花与荒野种树

纯文学网站的出现,以及随后分化、独立成更具专业品格的诗歌、散文、文学批评等论坛的繁荣景观,可以说,是文学面对日益强大的商品文化冲击,所采取的一次战略性退守;也可以说,是一次另辟蹊径的迂回和反戈一击。如雨后春笋般破土成长的文学网站,经过近10年的准备、积累和扩张,其中的佼佼者,已经发展到相当规模:《榕树下》、《天涯》、《绿风》等文学论坛,都拥有几十万会员,日浏览量惊人,日贴量均超过1000,甚至更多。这些网站,分别拥有自己的管理团队,分工细化明确,并不断吸引优秀的人才加盟。

文学论坛的前沿管理者,是论坛内各版块的版主。他们通过竞争上岗,义务为论坛服务,维护论坛“开放、平等、交流、促进”的学术氛围和秩序(关于版主的职能、作用以及动态趋势,我将另文论述,此处不赘)。

《绿风诗歌论坛》主版共9名版主,他们是:简明、祁鸿升、张振立、左岸、作夜西风、符力、鲁绪刚、海湄、夭夭等。他们分别于2006年12月底上任,2007年1月均有作品亮相主版。祁鸿升、左岸、鲁绪刚、海湄等版主的作品分别两次,或两次以上得到“精华”鼓励;简明、张振立、作夜西风、符力、夭夭等版主的作品也有“精华”表现。版主们的作品更多的受到关注,有以下几个原因:一、版主是会员中创作成绩较为突出者,这也是其成为版主的专业条件;二、版主阅读量大,接受信息多,有利于开阔视野、积累经验、补充营养,适时调整自己的创作状态和方向;三、版主不分亲疏、读贴必复。久而久之,出于感激、友情,或出于学习的愿望,会员主动与版主交流;四、个别会员也存有:“进庙先拜佛,入乡即随俗”的心态,恭维媚悦版主。但无论哪种情况,据我观察体会,对一个活跃度较高的文学论坛而言,上述状况尚属常情常理,是游戏规则可以容许、甚至必须容忍的。

纵观2007年1月《绿风诗歌论坛》精华诗歌作品,毋宁置疑,版主们的作品是论坛里一道不可或缺、不可替代的亮点:祁鸿升的《走近老墙》、《笨鸟》,张振立《进入猪年》、《2007年元旦》,左岸的《预演》,昨夜西风的《纸上的春天》、《想着春天》,符力的《梦中》,鲁绪刚的《无处不在的石头》、《羊群在风中吃草》,海湄的《最后的火》,夭夭的《纯种波斯猫》等作品,无不显示他们深厚的文化底蕴,扎实的与生活与历史相对应的艺术表现力,以及对生命、对汉语表达功能的挖掘潜能。

左岸的诗有着极大的现实张力,在情绪松紧之间,或是高亢或是低吟,均凸显饱满的现实质感,他善将现实“实境”,虚化在语言与思维的跳跃中,从而与阅读达成心领神会的美学共鸣。这是他的《预演》:时光的魔术师,这次动用了雪/在北纬三十八度的地方,下了起来/我正好右手捏着一本海明威干鱼,路过∥预演总是有惊无险,但我怎能轻松忘却/一场大雪曾将我迅速变老//。

鲁绪刚的诗歌创作,基本上围绕着他的生命的根基——村庄展开,他朴素的诗歌理想令人刮目,他勤奋的劳作令人尊重,他诗中流露出的难以驯服的艺术野心,将会在不远的将来,给他一个惊喜的回报——这不是预言,只是一个诗人的直觉和祝福。请看他的《无处不在的石头》:时间不紧不慢地被秋天牵着 一步步/向一条河或者一座山靠近 更广阔的空间/被这些石头占领 我看见它们相依相随/团结的力量 让天空变小 让河床变窄//整个一生 我们怀揣着石头生活/我们回避不了肉身的渺小 而这些石头 /遭遇了洪水践踏之后 沉默的态度/让我坚信涨潮的日子 终会水落石出//。

海湄、符力和夭夭的诗歌作品,意象鲜活,音韵华美,各自拥有各自的艺术追求和创作实践。他们是中国网络诗歌的生力军。这是符力的《梦中》:爬满牵牛花的篱笆墙上,斜阳用画笔/ 稀稀落落地刷上了一层油彩,有风,香气荡漾/转眼间,天色变老了,而我们/老得更快/仅存的几颗牙齿全都松动了,吃一点青菜/ 也显得多么不容易//。这是夭夭的《纯种波斯猫》:她用绿色的胆汁喂养亲人/她涂抹他们 内心的颜色不断外溢/送走一些微软的光波 剩下的都是空洞//。这是海湄的《最后的火》:显而易见,用你的怀抱仓储掉落的叶子/如同仓储我昨日的手/如同用梦呓点缀一幅充满幻觉的画,如同平整的身体上/杂芜的草,撕开的部位正在/淬火,一生都是这样//。

简明、祁鸿升、张振立、作夜西风等版主,在《绿风论坛》任职时间较长,与读者已经建立了相互信任的交流基础,他们的创作基本上有固定的读者群,在此不再一一评述。

最后,有一句话与版主同事们共勉:花圃里的鲜花,只有在风和日丽时观赏;荒野里的种子,历经狂风暴雨后,终成大树和森林。

《简明诗歌(选三)》

《沙 漠》

只要触摸,手掌就会干裂

只要眺望,视野就会燃烧,害下相思

心跳就会加剧,头发就会飞起来

贴在天上

像羊群散居在草坡,乡愁散居在云端

它们从未真正进入地球的内心

河流将沙子均匀地分布在河道两岸

正如细碎的幸福,遍布人生

一粒沙与另一粒沙,相距甚远

风让它们奔跑,飞翔,却不能使它们

团结起来,把雨水留下来

时间的逝水,让它们洁身自好

并且让它们学会反省:一粒沙

无论如何,也长不大,长不成沙漠

《火焰上的河流》

盖一层雪,盖一层阳光。再盖一层雪

一层阳光。奎屯的雪和阳光,天生的好耐性

每天都到奎屯走一遭。

三九天,奎屯被冻成了一个国家

它内部结构缜密,像政权一样坚不可摧

乌苏、克拉玛依、沙湾、石河子

一条原始江河的流向。奎屯的天下

是枪杆子打下来的,数九寒天

奎屯会在老套筒里,寻找弹道式的河流

执着,像枪声一样清脆

驾上雪橇,将冰山驮到火焰上

一层雪,一层阳光。火焰上的绵被

被一层一层卷起来,火焰上的海市蜃楼

穿越小雪大雪,人困马乏,再也无力

穿越小寒大寒

河流呼救的声音,冻死在途中

再也无力------抵达家园。

《简朴的生活》

只有第一粒汗水,能让荒土沉醉

只有我刚刚褪下军装的父亲,那汹涌的汗腺

能让腋下的戈壁,嗅到脚步声和芳草的清香

拓荒的队伍驻扎在左肺,感恩驻扎在右肺

只有这样,才能与大戈壁的呼吸合拍

简朴的生活,连语言都可以节俭

粗看起来,我父亲就像落难到荒原上的一只狼

或一块石头。他的口腔里,残留着飞鸟、地鼠

和枯草的气息。广袤的胸腔,依次滚过春夏秋冬

碎银般的光阴,上午紧挨下午,黄昏紧挨长夜

父亲扛着汉化的馕饼出工,一拢紧挨一拢的

茎菜植物,连绵起伏,一直窜到炕头

分分秒秒的劳动,已经微小到,再不能分割

一阵风,母亲的幸福感就会受到惊吓

就会把父亲固守三十年的家园,刮进石河子城

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微小的辛酸

值得珍重!父亲的汗水让往事浮现

这只勤勉的飞蛾,一针一线

把自己的翅膀缝合起来,挂在祖国的边疆

《祁鸿升诗歌(选三)》

《走近老墙》

坚挺的老墙里肯定有人站着,你靠近老墙时,

看到了渐渐变大的人影,像祖父或者更远一点的祖先,

弯腰、无声地咳嗽或喝水,听鸡鸣从梦中一点点叫亮麦地。

推开门窗,

老墙便把生活的阴影一起收回内心。

你拍拍老墙,走进老墙几十年的那么多人影,

又是一阵海潮般的紧响。

《被风吹弯了腰的老农》

风吹弯了庄稼,接着吹弯了老农。

更强劲的风吹弯了黑铁锄头,

老农又弯了弯腰。

几十年了,他已经弯到了庄稼的根部,

只在风中留下大片大片的喘息。

但是正午的风,却把他的金草帽吹到农田上空,

照耀着更多的人走过来弯腰干活。

《笨鸟》

拐弯的地方,有人来了。

笨鸟不飞,它在晚霞里移动着越来越大的阴影。

吆喝、恐吓,一块石子飞来——

没有翅膀的鸟,它计算着笨鸟死亡的概率。

笨鸟不飞,它已失去了飞翔的心情。

跳跃、驻足、呆望,心不在焉的笨鸟,

它神情麻木,心含热泪,

黄昏也不问归路的笨鸟,

它的影子已是一片盛开至天空的黑暗。

看见笨鸟的人,他手足无措,

笨鸟在远方的城市,等待着与风一起消失。

《张振立诗歌选三》

《2007元旦》

雪如约而来,昨天的舞蹈辞旧岁

一年里的不愉快就此别去

今朝多么好,四野银白如我

知天命单纯的快乐――

给母亲加条电热毯,把儿子叫过来

吃饺子,远方的女儿打来电话

听她撒娇几句……这就是过节了

喜欢这些潇洒而乖巧的天使

填平填不平深渊覆盖了覆盖不了

高大的建筑物,又有什么关系

我听于丹说论语,用减法活着

《梦蝶》

想到蝴蝶时它还是蛹

正搂着冰雪下的草根睡觉

我想它会不会像我

让睡眠发出细微的鼾声

我不敢做梦,不敢让这首诗

吵醒她。或许她在梦里

翩然而舞,东风跟着

走天涯,所到之处花木都颔首致意

可她一点儿也不表示

自顾翩然而舞……

一位异性很绅士地邀请

我一打扰,说不定就成了第三者

《进入猪年》



把自己想成一头猪

一头稚嫩着肤色的小黑猪

彻夜不眠在月光覆盖的草地上

这儿嗅嗅,那儿拱拱

溜达着撒欢……看我多愉快

爆竹大喊大叫,礼花神采飞扬

周围的树木充满年夜的欢乐

丁香却在沉睡,癞蛤蟆和蝴蝶蛹

也在沉睡,怎么吵也吵不醒

树冠上伸展的手臂

把人类的欲望清晰地表述

我更喜欢树根前睡熟的叶片

它们终将化为黑色泥土

我在它们上面打滚

用一身泥巴表示亲热

《左岸诗歌(选三)》

◆预演

时光的魔术师,这一次动用了雪

在北纬三十八度的地方,下了起来

我正好右手捏着一本海明威干鱼,路过

与雪的纠缠相当激烈

我看到一对花容月貌的恋人,走着走着

就不再年轻了,头发白了、眉毛白了、胡子白了

像两颗干瘪的白菜

锈色的仇恨,钙化的谎言,以及

花纹很美的疾病,开始和他们讨要

生命的债务,而忏悔的路口

匍匐着一群失去理智的冰人

预演总是有惊无险,但我怎能轻松忘却

一场大雪曾将我迅速变老

■东 风

有一天,转了向的风突然变软了

暖暖的,像农家世代举起的青草的胡须

它浩浩荡荡,从关里闯到关外,长城

这列历史的火车开始启动,站在顶上的

一位牧羊姑娘的披发,被吹动的

是它冒出的一股长长的黑烟

■三 月

三月你不要到田野来

不要带着发胖的思想到田野来

因为这儿的泥土突然变得

疏松而湿润。可是又有谁能拦住

体内蹿出的一头豹子

呱叽呱叽,走在三月的泥土上

大呼痛快,人生难得趔趄时

后来,我为我光着脚丫而敞怀大笑

因为我的一双鞋子

不知啥时被返浆的土地吃掉

《作夜西风诗歌(选二)》

《纸上的春天》

首先是大地沉寂,衰草一直连接大漠以外,你可以看见鹰

长空中甩头干脆的一击,比狼更富嗜血的野性,比豹更善于表达内心

没有其次,其次藏在你内心,藏在一部辉煌的乐章中,历史在彰显某些人

比如汉武,比如成吉思汗,比如李元昊

也没有然后,然后是你,在一页温暖的纸上奔跑

面朝大风,你点燃火,也就点燃了春天

《想着春天》

这个时候,我还想着春天

想着它怀里甜甜的乳头,毛茸茸的衣领

一付慈祥的面孔,在乡村路口,翘首企盼

企盼春雨到来,桃花盛开

企盼柳树扬眉,含烟带露

企盼绿满山冈,麦子抬头

企盼啊!不是太多,只是一点点

一锄锄,一锹锹,一铧铧,一粑粑

掘进泥土的种子,就像我的一支烟

能让母亲脸上的皱纹舒展成一块平坦的土地

土地上,一些干涩而幸福的果

就这样挂着,挂星春天

《符力诗歌(选二)》

《梦中》

爬满牵牛花的篱笆墙上,斜阳用画笔

稀稀落落地刷上了一层油彩,有风,香气荡漾

转眼间,天色变老了,而我们

老得更快

仅存的几颗牙齿全都松动了,吃一点青菜

也显得多么不容易

此刻,我坐在你对面的椅子上,一如年轻时恋爱的那样

静静的,看你吃着我为你做的饭菜

我所做的只是几道家常小菜啊,厨艺并不很好

四十多年过去了,你却从不喊腻

《十年过去了》

我还站在这里,一如码头上的那棵垂柳

默默生长,不爱大声说话

他们说:上帝是仁者,上帝不说谎

上帝说你归来,你就会归来

转眼就是黄昏

我的青丝,灰的灰了,白的也白了

断鸿零雁的暮色里

我低声抽泣,像一个孩子,受尽了委屈

《鲁绪刚诗歌(选三)》

《无处不在的石头》

这些石头 千方百计地挤进我们的体内

又从体内呼啸而出 击倒秋天和高粱

它的存在 影响过我们的道路

面对孤傲和冷漠 不让血液停止流动

时间不紧不慢地被秋天牵着 一步步

向一条河或者一座山靠近 更广阔的空间

被这些石头占领 我看见它们相依相随

团结的力量 让天空变小 让河床变窄

整个一生 我们怀揣着石头生活

我们回避不了肉身的渺小 而这些石头

遭遇了洪水践踏之后 沉默的态度

让我坚信涨潮的日子 终会水落石出

《瓦 片》

剥开夜色和薄雾 露出一排整齐的通铺

睡在上面的雪花 被风一次次吵醒

还有鸟鸣 还有一片失散的落叶

散开的松籽味儿和麦香 把梦境抬高

瓦片依然沉默 在触摸到的内陆之间

必定是泥土的淳朴 它的出世

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白 是时间的敌人

这样的安排 比任何一盏灯光都明亮

越来越多的尘土集聚 或者闪电抽打

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甚至从不篡改

初衷 这样的善良来自于母爱

把平常的我们搂在怀里 慢慢心疼

《羊群在风中吃草》

这些羊 在很粘稠的秋风中吃草

它们的白 与坡上的棉花 与飞絮

把正午的村庄 衬托的更加明亮

声声鸟鸣 像朵朵艳丽的花瓣

小河走过柳林 拽了拽树枝

抖落满地稻香 从村庄出来的道路沿着

河边奔跑 一路上要经过羊圈和玉米地

经过我感情的门 把喜悦放在秋天的掌心

一群在风中吃草的羊 它们诚实的态度

让我放心 我看见它们扬起的头

高出了落日 并且在晚风微微的吹拂中

随着一朵花的移动 把太阳踢下了山

《海湄诗歌(选二)》

《最后的火》

显而易见,用你的怀抱仓储掉落的叶子

如同仓储我昨日的手

如同用梦呓点缀一幅充满幻觉的画,如同平整的身体上

杂芜的草,撕开的部位正在

淬火,一生都是这样

雪花就要落了,天空正在闭合

热吻之门,金色的盆子正在剥离

皮,正在洗礼一把剑,而周遭的寒光

有着与生俱来的温柔之像,此时

冰凌在我的脚下,像俯身可以捡拾的太阳

《萨达姆的今天》

终于,这根线变成了绞索,你和它的

契约没有人知道,只有黑布

是你的女人,它将陪伴你

睡觉,还有腐烂

从此,可以倒叙一个秃鹫的故事

在四点五米高的绞架上,看用肉喂大的人

是否有翅、是否还能够记起马鞭

尸体和黑胡子

《夭夭诗歌(选三)》

《王者》

她们的血肉之躯横在半空

他的绳索比她们的命运稍长

她们摘桃 葬花 把棉布撕的吱吱响

他握紧拳头 她们是他指缝里的暖沙

若干年后 没有人看见

他的牙齿已啃不动她们的私心

他想 他不是老了

他只是打碎了一些罪过

她们在他的余光里衣衫不整

她们在他的想像里露出一小块皮肉

黑色的塔尖在雾里沉落

她们飞奔 想索取自己的方向

她们要告别他

告别一根绳索的顶端

她们狠心把他留在深处

等到曲终人散 他依旧是自己的王

《纯种波斯猫》

她爬上梯子 够着井底的影子

他们敲击木鼓 想从天而降

她的手从背后撕扯着亡魂

像是自言自语 像是年华已耗尽

抬起目光 顺便抬起相爱的人

从左到右 只是一根绳索的牵引

她抱住另一些事物

夜里的高粱酒 把她推得更远

从一个高度到另一个高度

她想制止一阵东风 或是一场虚无的宴席

在这之前 她把梦拿开 移走心事

从旋涡里翻身

这一切 她假装看不见

她用绿色的胆汁喂养亲人

她涂抹他们 内心的颜色不断外溢

送走一些微软的光波 剩下的都是空洞

她随时勾引自己 把步子迈得更猛

前后都装进心房 她坐在暗处

露出一小段记忆

和着粉红色的骨血

《腰刀》

一个疯女人用预言迎接它

她瞬间闪过邪念 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拿着它 切割一辈子的希望

“它只需要存在”

声音都潜伏在夜里

隔着一层纱 她习惯回味

她和它一起 被一个虚无的词带走

迎接鲜艳的红

来源:http://www.australianwinner.com/AuWinner/viewtopic.php?t=32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