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悲哀 作者:李明晏 时间:2006-6-08 周四, 下午9:17 孩子的悲哀 妻子去大陆探亲,我成了家庭妇男,又当爹又当娘,被小儿子折腾得骨头都散了架。想到妻子希望有个美丽的小女儿的强烈愿望,我宁愿给自己戴上一顶不光彩的阳痿大帽子。 每星期二放学后,小儿子在游泳池训练班里学游泳。我星期二下班後赶到游泳池时,不见小儿子,见到的是游泳教师满面的焦急不安。她一连好几个 SORRY,说她一时疏忽,竟不知何时我的小儿子在游泳池里消失不见了。 老天,幸亏我的宝贝儿子是在游泳池里学游泳,若是在汪洋大海里上游泳课,那就不是几个SORRY能解决的了。 我急忙钻进汽车往家赶去。一路上脑中一片空白,我什么也不想,也不敢想。 感谢上帝,我的命根子安然无恙,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见到他满脸孩子的悲哀,我心中的怒火烟消云散,柔声问他,乖孩子,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等爸爸来接你,自己跑回家…… 我的话还没说完,儿子就从床上跳起来,跳到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後的游泳教师的怀里,一连串好几个SORRY。 哎,养孩子有什么用?对自己的亲爹连一个SORRY都不舍得给! 我不想面对这种令我辛酸的亲热场面,就到厨房去冲咖啡。当我端起咖啡喝时,才想到该给驱车跟踪我而来的游泳教师也冲一杯咖啡。 游泳教师呷了一口咖啡,又是好几个SORRY。 原来事情是这样:游泳池每星期二下午,小学生游泳训练班在游泳池标杆划定的区内上游泳课。其它来游泳的人不得擅自闯进训练区。可今天在游泳池里出现了五个中国人:两男一女和二个小孩。游泳池里人不多,可他们偏偏泳到训练区里大喊大叫,游泳教师告诉他们,这儿正在上游泳课,请他们到非训练区游泳。他们我行我素,把 教练的话当作耳旁风。游泳教师只好叫来了游泳池的保安人员。然而,面对满脸威严的保安人员,他们却理直气壮。其中一个大男人,双手叉腰,英语不标准,但却十分流利:老子他妈的不是当年的黑民,今天是堂堂正正的澳大利亚公民,我们花钱来游泳,有权力在我们喜欢的地方游泳…… 游泳教师的故事还没说完,门铃响了,小儿子的同班同学小迈克被他的父母亲带进了屋。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又是一连串的SORRY,把我的小眼睛变成了美 丽的大眼睛。 他们的SORRY引出了一个故事。当那五个中国人在游泳池里大闹天空时, 小迈克恨恨地向我的小儿子脸上泼水,还说了一句:中国佬,滚回去! 孩子的悲哀是真诚的,真诚得令人蚀骨,而孩子的忏悔也是真诚的,真诚得令人感到,我们的世界充满爱。 俄罗斯〖BLAK SEA〗小乐队 谁也说不清,何时在雪梨西南区新移民居住中心冒出了一个俄罗斯小乐队。 这个由五名俄罗斯人组成的〖黑海〗小乐队的名声不胫而走,深受欢迎。他们频频光临大大小小的俱乐部,家庭派对,成为新移民的热门话题。 某日,我和妻子应邀出席了朋友女儿的婚礼。这是我来澳七年所参加的众多的婚礼中最为热闹的一场婚礼。 由于是中俄裔第二代联姻,出席婚礼的除了少数的俄罗斯人和中国人,大多数嘉宾是中俄裔的第一代,第二代和第三代。 当乐池里传出古老的俄罗斯圆舞曲〖在满洲里的山冈上〗时,那已溶化在我血液中的俄罗斯文化的精灵,在我心中复活了。通过模糊的视线,我看见了乐池里的五个人。上帝! 是他们,俄罗斯〖黑海〗小乐队! 这个名不虚传的小乐队,用清一色的俄罗斯音乐,为这场热闹的婚礼锦上添花。他们那饱含着深沉情感的演奏,将人们带回了过去。大家频频举杯,在伏特加的呼唤下,迎着美妙的俄罗斯音乐,涌进了狂欢的舞池。 那些中俄裔第一代大多已白发苍苍,但娴熟的舞步融合着悠扬的俄罗斯舞曲,创造出一幅幅美丽高雅的画面,令人情不自禁地想到人生黄昏之美妙。 而中俄裔的第二代可谓是舞场的主宰。这些在美丽的澳大利亚白手起家,创造了新生活的强者,翩翩起舞,在一首首古老的俄罗斯舞曲中,陶醉在胜利者的喜悦之中。 在灿灿澳州阳光下成长的第三代,似乎还难以走进俄罗斯音乐,他们大多带着好奇的目光,欣赏父兄辈的欢乐。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间感到一阵惆怅。我的记忆中出现了来自黑海港口敖德萨的俄国作家尤利。米哈依利克。我和他邂逅在澳州作家活动中心。他曾应我的邀请参加了我们新州华人作家协会为欢迎北京著名诗人晏明所举办的派对。当时,这位在俄罗斯曾显赫一时的老作家,对中华文化在澳大利亚的繁荣兴旺,颇有感触。相比之下,他为俄罗斯文化在澳州还没能创造出如此生气勃勃的画面感到遗憾。 我理解尤利。米哈依利克的心情。其实,每一个中国人面对着茁壮成长的香蕉人,都难免感到一种隐隐约约的悲哀。 这时,舞池里飞出了我熟悉的俄罗斯歌曲〖祖国大地,我思念你〗。这哀婉凄美的旋律打断了我痛苦的沉思。我在心中悄悄唱着,默默祝福〖黑海〗小乐队能在美丽的澳大利亚天长地久。 美好的一天 李明晏 新州作家协会成立三年来,妻子维拉随我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派对,我的文友也成了她的朋友。近一年来,因她身体欠佳,我几乎没有在家中举办派对,所以,一直是友人座上客的妻子,让我在圣诞前夕在家中办个聚餐,将我的朋友全请来。 十二月二十日成了我来澳七年来最美好的一天。除了几位朋友因事不能来,只好打来电话表示歉意外,我的朋友几乎全来了。平日宽敞的二人小天地被四十多位客人变成了一个文友相聚其乐无穷的世界。每日忙于工作的文友、编辑难得相聚一堂,有说不完的话题,道不尽的感受。可惜,我一直在厨房锅台转,无暇进入那温馨而又热烈的气氛。 聚餐後,我们大队人马来到了Strathfield的俄罗斯俱乐部。 俄罗斯俱乐部主任米哈伊尔见到我们喜出望外。他是我的哈尔滨同乡。他告诉我,他特为来自同一片土地的中国朋友请了著名的俄罗斯小乐队,希望我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米哈伊尔还兴致勃勃的对我说,上次我们新州作家协会在俄罗斯俱乐部举行了雪梨文友联欢舞会,对来自哈尔滨的俄罗斯人感触极深。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他们的第二祖国中国,又嗅到了黑土地的芳香。他们对出生在同一块土地的中国朋友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中国朋友对俄罗斯文化的迷恋令他们在欣慰中又感到一种难言的悲哀。新一代的俄罗斯人已完完全全地融入了澳洲社会,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早以将祖国语言忘在脑后,还谈得上什么优秀的俄罗斯文化。所以,这些老俄罗斯人对垂爱俄国文化的中国朋友怀有一阵特殊的感情。? 当古老的俄罗斯舞曲在大厅里飘荡起来时,来自香港的专栏作家鲁士先生和舒怀女士表演了国际交际舞。他们精湛优美的舞姿博得了一片喝采。接着,大家纷纷溶进了自幼就喜爱的俄罗斯音乐。 在深沉哀婉的乐曲中,张劲帆为我发现了一个哈尔滨俄国老乡。这个名叫辽尼亚的俄国人来澳已有四十年,但还会说中国话。他离开中国时,哭了一天一夜。他难以离开他的许许多多的中国朋友。来到澳大利亚後,他还常常在梦中走回松花江迷人的风光,走回哈尔滨人温馨的友情。五十年代的中国在俄国人的记忆中是个天堂。 老乡见老乡,别有一种情调。当俄罗斯的血液飞腾时,我和我的朋友们也被感染了,情不自禁地放声高唱《卡秋莎》、《小路》、《灯光》。突然间,辽尼亚和米哈伊尔用地道的中文唱起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大家先是一阵惊讶,接着也加入了歌唱。 我们的联欢舞会在一曲欢快的俄罗斯民间舞曲中结束了。这一天成为我来澳後最美好最难忘的一天。 春天般的温暖 阔别多年的大学同窗金玉顺和她的丈夫元东珠先生从大陆来澳洲旅游,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无穷的乐趣。我作为老同学,理所当然尽地主之谊。在雪梨的一幅幅美景如画中,我和同窗学友一次又一次地走回了逝去的岁月,又一次又一次地从昔日的回忆走回雪梨绚丽多彩的世界。 金玉顺和她的老公几乎走遍了全球,但美丽的澳大利亚和纯朴的澳大利亚人却给他们留下了最美好的印象。 在从雪梨动身去韩国的前一天晚上,在熙熙攘攘的英皇十字街,他们被一个澳大利亚人给予的春天般的温暖深深感动了。 当我陪着他们走出英皇十字街的火车站时,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们是否记得去昨日下榻的CHALLIS LODGE的路时,元先生就昂首挺胸走进人群,犹如一个老澳。可走了不到十分钟 光景,他就停下了脚步,一脸茫然地望着我。我笑了,笑他忘了脚踏的是澳大利亚,而不是他了如指掌的神州大地。好在我的老同学金玉顺手上有旅店的卡片。还没等我们找人问路,一个金发碧眼的澳洲男子走过来,接过卡片就叫了起来:“朋友,你们步行得走二十多分钟,坐出租车吧。”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他大手一挥,出租车就乖乖地停了下来。我知道元先生的的脾气,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工程师,以鲜族人的顽强毅力,荣登鞍山钢铁公司副经理要位的他,从来不服输,他深信他那双走遍了全球的脚定会将他带到那间旅店,所以我对着出租车司机抱歉地摇了摇头。可那个素不相识的澳洲人的脾气更倔,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十元钞票,递给了司机:?朋友,请送我的朋友去这个卡片上的旅店?,并以优雅的姿势为惊讶万分的我们打开了车门。 我们被热情的浪潮冲进了汽车,险些忘了对车外向我们微笑招手的澳洲人说声谢谢。可当汽车在大街上驶了还不到一分钟,我的这两位大陆友人就夫唱妇随了:“停车!停车!把钱还给人家,我们自己又不是没有钱。”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们安静下来:“我的老同学,澳大利亚人纯朴善良,喜爱助人为乐,尤其对从世界各地来澳洲旅游的人十分热情。那个澳洲人为我们付了车费,那不是施舍,而是一种友好的表示。从我们要去的旅店他就能知道你们是观光客,而他的慷慨解囊就是向世界展示一个普普通通的澳大利亚人的友情。我在澳洲生活快十年了,在最初的日子里,我为澳洲处处是雷锋感到惊讶,可渐渐地,我对澳洲人的社会风情已是习以为常了。走在街上,迎面走来的陌生人会送来一脸温馨的笑和一声热情的哈罗。在街上踯躅不前时,会有人问是否需要帮助。如果我们拒绝了那个澳洲人的盛情,他会十分扫兴,因为在澳洲人的眼中,一个拒绝他人帮助的人,往往是各扫门前雪不会帮助他人的人。” 来源:http://www.australianwinner.com/AuWinner/viewtopic.php?t=139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