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穿过烟花世界的女孩》 作者：guaiguaixiaonver 时间：2006-5-25 周四, 上午9:07 第一章 亲爱的小孩 １ 一九八七年的夏天，外婆的病情变得严重，外公陪着她去杭州治疗。因为外婆的哥哥和嫂子在杭州，这样他们可以有地方居住，也可以借机会去看哥哥和嫂子。 而我也想跟随着外公外婆去杭州。家里人一致都反对，他们说，外婆是去治疗的，我就不要再去打扰外婆，让外婆操心，来照顾我了。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会很听话的，我会很懂事，我绝对不会去打扰外婆，只要可以带我去杭州玩。于是，我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僵持着，后来，外公还是答应了我的小小要求。我知道，外公是爱我的。 去往杭州的路程很短，两个小时的车程，我和外公外婆就到了杭州了，在搭一路车子去往外婆的哥哥和嫂子的家，很快我们就可以摆脱旅途的艰难跋涉了。 外婆的哥哥和嫂子我应该叫舅公舅婆的。 “妹妹，妹夫，你们来了，真是有很长时间都没见你们了，快点进来，我有好多话想和你们说呢。”舅公很和蔼地用绍兴口音说。 舅公是绍兴人，而他来到杭州打拼，然后就找了一个杭州籍的舅婆。外公和外婆则都是绍兴人，但是他们辗转到了离杭州最近的城市。 舅公真的是长了一副很和蔼的面容呢，眉毛粗粗地，给人一种很慈祥地感觉，年轻的时候一定也蛮帅的，难怪舅婆那么死心踏地的跟着他。＊_* “是啊，是啊，我们老薛总是惦记着你们呢，这次在杭州好好与我们聊聊。哟，这是你们的外孙女，洁云吧，长得这么可爱呢，你们可真有福气呢。” 说完，舅婆去厨房倒水去了。 大人总是这样，看到小孩子就会有一种特别的情节，仿佛都很喜欢小孩子，都会称赞一翻，仿佛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使。即使长得并不可爱的小孩子，他们也会称赞，或者他们心里根本就是很厌恶小孩子的。 大人都蛮虚伪的，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些孩子被家人虐待，让他洗衣服刷碗，好象很惨的样子呢。有些女孩子还被家人遗弃，或者被他们卖掉了，换了钱，她们真的很可怜。我应该不会是这样子吧？ 外婆的病情真的是很严重了，她每天的神情都越来越差了，面色很憔悴，很苍白。外婆一直要在医院里治疗，大家都很忙碌，我还是回去吧，就不要让他们来担心我了。于是外公要先把我带回家去。 外公对我说，洁云，你看外婆现在的病情越来越恶化了，我们都要照顾她，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照顾你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我可不想成为大人讨厌的小孩子，我要乖乖地，这样我才会有糖吃，哈哈，我也不会一不小心被大人卖了，这样我有多惨哦。 舅婆对我真的很关心呢，她对我说，洁云，回去之后，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语。舅婆说起杭州话来真的很好听，真不知道是杭州话的韵律好听呢还是因为舅婆的关心让我感觉到舒服呢？ 舅婆真的把我当成他们的自己的外孙女一样呢，很呵护我呢。记得有一次吃饭，我被鱼骨头刺了喉咙了，好痛。我痛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真的很难受，舅婆很仔细很善解人意地喂我一口饭，让我努力咽下去，这样鱼骨头就会被饭团压下去了，这样它就会慢慢软化，就不会痛了。舅婆真是神奇，真的一点都不痛了，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舅婆真的很仔细，他们家里的人一定都很幸福。 说真的，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对他们真的已经产生感情了呢，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叫过他们，我总是很安静很乖的，但是我心里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呢。我真的有一点舍不得他们，更舍不得那种被全新呵护的感觉。 舅舅舅婆的女儿也对我很好。她很漂亮，人很瘦，鼻梁高高的，眼睛有些凹陷，像是一个混血儿。据说，她不是舅公舅婆亲生的，但是他们相亲相爱就像一家人一样，看来电视里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们的女儿我应该叫姨妈的，不过我也从来都没有叫过她，不过她对我的好我全记着呢，只是我知道这些爱对我来说太短暂了，那些都不是属于我的。 姨妈帮我剪了一个发型，两个小小的羊角辫，很可爱。我照着镜子，发现自己像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真可爱，我真喜欢。 可惜，这些简单而快乐日子很快就要离我而去了。我真想哭，可是我不能哭，哭多难看呀，也多丢脸，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其实幸福对我来说是多么奢侈与珍贵。 ２ 外公把我送回家后，他很快就要动身回杭州了，因为外婆在那里需要他照顾。他们也是相亲相爱的，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是会同化的。 我在这个家里，我也希望能够受到在杭州的时候的同等待遇。在我的单纯的内心，一直就这样期盼着。我还用杭州话叫妈妈呢，叫得很热情。那些邻居们看到我，他们说我是一个小杭州人。^-^ 可是，妈妈她好象并没有像姨妈那样会爱护我，她好象并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她仿佛总是沉浸在她的世界里似的。然后，我也没有热情了，我的热脸仿佛贴在了她的冷屁股上，我不再叫她了，因为我所付出的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回报，我会不会已经对幸福有些失望了？ 住了一些日子，外公从杭州写了一封信，内容大致就是要我去杭州看外婆，大概外婆想我了吧。真好，外婆还是那么爱我，我还是很幸福的。 然后，大舅舅带着我，坐了小舅舅单位的车子，去往杭州了。 那辆车真是拥挤，除了驾驶员的位置外，就只有一张位置了。大舅舅坐在那张位置上，我就只好坐在他的腿上。这样真的很不舒服，而且我仿佛并不是很喜欢他，应该说我对他并没有太多感情与热情。我不想坐在他腿上，如果有另一张位置就好了，这样我可以很单独地坐到杭州了。 我很不情愿地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我对他说，大舅舅，你已经坐得很久了，让我坐一会吧，行吗？他当然不会同意了，怎么可以让一个大人站在那儿呢？可是我真的很想单独一个人坐一会嘛。 
图片说明: Sad 车子经过了两个小时，我们终于又到杭州了。我真高兴，我终于又可以看见外公外婆了，还有舅公舅婆。真好，幸福就在我转身的距离，只要我一转身，我又可以看到幸福向我靠拢了。嘻嘻。 大舅舅把我送到后，他就要离开了，他一个大人总不能住在那里，这样会打扰人家的生活的，而且他也还要上班呢。这里有外公，舅公舅婆他们就够了，还有我。嘻嘻。 我看着外婆还是一脸慈祥，只是她看起来好象都没什么激情了。我记得她以前是最有激情的人了，她好象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一刻都没有闲下来过。她不是照顾我，就是打理家务，或者就是唠叨外公。但是外公脾气总是很好，从来不去和外婆计较，他们的搭配真是默契。 外婆和外公是包办婚姻的，他们在成为夫妻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外公是一个会计，但是外婆只是一个家庭主妇，一家五口人的生计就落在外公一个人的收入上。虽然外公的收入在那时也算是中层阶级，但是由于每一个人对生活的观念都不一样，所以外婆还是很操劳。外公是一个很安逸的人，或者说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不想惹来许多麻烦与闲言碎语。外婆是家庭主妇，所以她对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为这个家庭每天都节约一点。于是大舅舅变成家里惟一具有女性化的人，关照着弟弟妹妹，用一种近乎控制人的方法。 可是，现在的外婆除了用那种柔弱的眼光关切地看着我之外，只有病怏怏了。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好，好象会影响到我的心情，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原来病情是可以传染的。我的幸福会不会也会像外婆的病情那样越来越虚弱了？我真的好害怕，但是我应该坚强的，因为我不能让脆弱表现在脸上，更何况外婆给予我的爱仿佛也只是一颗流星，很快就会远离我的。 我以为，外公在信上说要我去杭州，是因为外婆想念我了，所以希望我去看她。原来外婆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也许这次来杭州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外婆了。我真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为什么一个那么爱我的人，会那么快就离开我了，我的幸福难道也就这么快结束了吗？ 有一天晚上，外婆看完电视后，就对大家说，她要睡觉了，然后大家就关了电视，各自回房去了。那个摆放电视机的客厅里有一张大床，是我和外婆一起睡觉的。我看着外婆躺下了，我也睡了。可是，过不了多久，外婆突然起身，对着痰盂吐了好多血，然后外婆就这样倒下了。那一刻，我好害怕，我赶紧开了灯跑向另一个房间叫醒外公。 然后，舅公舅婆都醒了，舅婆首先和外公一起把外婆抬到一张藤椅上，准备带去医院。舅公则先留在家里。 过了好一阵子，舅婆回来了，她告诉舅公，外婆好象不行了，让舅公也去。他们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走了。我背靠着墙壁，望着四周静悄悄地房间，想着就在不久之前，我和外公外婆，还有舅公舅婆还在一起看电视呢，怎么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呢？心中感觉空落落的，而且有一种恐惧感，仿佛我的噩梦会迟早出现的。 很快，大舅舅，小舅舅，妈妈全都到杭州来了，因为外婆已经辞逝了。那一天，我和他们一起去医院的太平间。在医院里，我一路走过去，还看到一些快死的人在抢救，他们的身体躺在床上，还向上一振一振地，好恐怖。 我们到了太平间，那里的工作人员把躺在玻璃棺材里的外婆推了出来。我们就围在棺材四周，看着外婆慈祥地却没有表情的容颜，而且是双眼禁闭着的。外公，大舅舅，小舅舅，妈妈他们仿佛都在哭，哭声笼罩了整个太平间。 可是我没有哭，我就是这样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外婆，也许心里觉得外婆是不是太早离开我了？妈妈她很激动，她一把把我放在外婆的棺材的盖子上面，她的嘴巴里还碎碎地说，你在让外婆抱呀，她已经死了。她的话语仿佛让我觉得我是一个罪人，仿佛她在潜意识里告诉我，是我杀害了外婆，让她那么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只有６０岁啊，还很年轻，头发还没有变成白色呢。我一时觉得心头的恐惧越来越紧息，仿佛外婆已经不是那么慈祥了，她只是一个让我变成丑陋的魔鬼，我不断挣扎着想要下来，后来，大舅舅他把我抱了下来，于是，内心的恐惧终于得到了一些平息。 是不是我的幸福也就随着外婆的离去也会渐渐地消失？ 第二章 我要逃离 １ 外婆走了之后，我就和外公一起从杭州回来了。那个夏天对我来说，发生了很多事，而且是一些我没有心理准备的事。原本以为我也是那么幸福，有外婆那么认真地关爱着我，还有外公那么善解人意，还有舅公舅婆姨妈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仿佛也是一个幸福的小公主，被那么多的人疼爱在手掌心里。可是这一切注定都太短暂了，好短暂好短暂。 有一个傍晚，外公要把我带回家里去，我以后也不可能经常住在外公家里了，因为我要上幼儿园了。而且对外公而言，我总该回家吧，那是我的家呀。外婆已经辞逝了，外公一个人对我的照顾也无能为力了。 他带着我，一步一步从市郊走到了市中心的自己的家里。我拉着外公的手，忐忑不安地跟随着外公。 到了家之后，外公把我安顿好了，就要试图离开了。我发现了外公准备离开的举动，我很慌张，我立刻哭了出来，并央求他，让他不要走。可是，外公还是要走的呀，他不可能和我一起留在这个家里吧。外公安抚我，但是还是离开了。我一边哭，一边追出去。外公还是没有办法，他把我重新遣送回家，并给我留下了一个小小承诺，他说，假期的时候还是可以来外公家的。于是，我只好乖乖地遵守这个约定。 妈妈三天两夜地要上夜班，而爸爸也经常见不到他的身影，我就经常会一个人在家里，很孤独。那种感觉只是一个让我留下来的屋子，并不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有一天傍晚，妈妈要上中班。中班的上班时间大致在傍晚１８点到深夜２４点吧。妈妈在上班之前，她早早地就让我洗脸睡觉了，外面还很亮呢，好多小朋友都在外面玩，但是我也不出去，因为仿佛这个周围的小朋友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流浪的小孩子罢了。妈妈说，害怕的话就把灯开着。 妈妈走了，我努力地睡着了。然后，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走进了一个很幸福很温暖的家，他们都很爱护我很呵护我，把我当成小公主一样的对待，我感觉到好幸福。然后，我从这个梦里醒过来，望着四周安静地环境，我再也不要呆在这个没有人气的家了，我要跑到一个很幸福很温暖的家，我要对自己的幸福负责。即使跑到一个不完全是幸福温暖的家也不要紧，即使那里人会让我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我也愿意，至少不是这个没有任何人气的家里。 我就这样穿着睡衣，脚上套着拖鞋，跑出去。那双拖鞋是妈妈新给我买的，是红颜色的，拖鞋的面子上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娃娃头，我不是很喜欢它，但是它穿在我的脚上也使我看起来很可爱，很精神，仿佛我也是一个幸福的小孩子。 我一路跑着，跑着，漫无目的地跑。有一个男人正在我一路跑去的路上卖水果。他是家附近的邻居。他看到我一个小孩子在黑夜里茫然无助地行进，他把我抱起来，他问我要去哪里？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能和他说我要去一个梦中的很温暖很幸福的家吗？那只是我做的梦而已，而不是一个目的地。我想告诉他，我要去外公家，可是外公家太远了，我现在仅仅只是想摆脱黑暗的恐惧罢了，更何况我真实的目的地并不是外公家。我对他说，我要去妈妈单位。于是，他抱着我，我告诉他妈妈的单位的位置和名字。 妈妈的单位很近，不一会，我就被他带到了妈妈的单位。妈妈就把我放在一个用纸箱子折叠成的临时床位上。我躺在那里，脑子里仿佛一片空白，我仿佛在告诉自己，我是那么地没用，我不是要跑去一个很温暖很幸福的家吗？为什么现在我居然躺在这里呢？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借着厂里的灯光与隆隆地机器声，我又睡着了。 有一个晚上，我看见爸爸了，他刚从外面回来，他好象喝酒了，而且他喝醉了。妈妈把他带到一张沙发上，他坐在那里，他好象开始发酒疯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把一支一支的烟接二连三地放进嘴巴里咀嚼。妈妈开始劝慰他，可是好象都没有什么效果，爸爸好象依然在发疯，好象很难受地样子，好象不仅仅是他身体上醉了，而且他心理上仿佛也麻痹了。 我看着这一切，有些害怕，却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呢？那么恐怖的局面是发生在我所生活的家里的吗？ ２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欺负我。他们喜欢捉弄我。比如要开饭之前，老师要我们先洗手的。老师把一盆水放在第一个小朋友面前，然后一个一个饶着圈传下去。然后，老师在把毛巾给第一个小朋友，也这样一个一个饶着圈传下去。可是，有一些小朋友好象脑细胞比别人多一点，她们商量好了，在要传给我的时候，跳过我，直接传给下一个小朋友。 我没有接到毛巾，但也没有和老师说，我只是在心里有一种很奇怪地感觉，为什么小朋友们会独独欺负我呢？我并没有做错事啊，为什么这些局面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并没有比她们缺陷什么呀？ 每次吃饭的时候，我都会最后一个吃好。我不是真的这么慢，我只是已经不习惯成为最早吃好的那个乖孩子，我宁愿做最后一个，好象这样的生活方式比较适合我赖于生存。 下午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会给我们讲故事。她讲了一个龟兔赛跑的故事。她说，有一次森林里举办龟兔赛跑比赛，兔子是森林里著名的长跑冠军，乌龟他跑得很慢。兔子取笑他，你的爬行速度要哪年哪月才能爬完全程呀。说完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可是乌龟才不去听他的话呢，他相信只要他不放弃，总会有奇迹的。比赛开始了，兔子开始撒开腿跑。乌龟也在慢慢地爬行。过了好一会儿，兔子跑了好长一段路了，他往后面看看，后面空空地，什么都没有。兔子想，乌龟肯定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这个慢动作的乌龟，要爬到我这里，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呢？我还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睡一大觉，养足力气了再跑也不会太迟呢。兔子想完了就躺在一个山坡上睡着了。乌龟还在慢慢爬呀爬呀，很快他看到兔子躺着的山坡了，他看到兔子在睡觉，他还是继续爬呀爬呀，终于他第一个爬到了终点。兔子这时候醒过来，他赶紧跑出去，但是当他到了终点的时候，乌龟早就到了，冠军就属于乌龟了。 我听得不是很仔细，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听故事的。因为在幼儿园里小朋友们都不太喜欢我，我好象也不太有激情去喜欢什么了。 老师告诉我们，回家之后把老师讲的故事讲给家长听，让家长记叙下来，第二天把作业带给老师批阅。 我把这个任务交给外公，因为只有外公才能协同我完成。爸爸他老是不在家，妈妈仿佛也不会记叙的。我把这个故事匆匆忙忙地讲完了。外公把我讲的故事一个字一个字记下来。 第二天我把作业交给老师，老师也还是在我的作业上打了一个五角星。我还是很高兴的，我的作业簿上有一个漂亮的五角星。 我在课堂上总是很少举手发言，我总是把这些机会让给其他小朋友了。因为我觉得我仿佛不喜欢举手发言，应该说我好象也不喜欢上幼儿园，不喜欢这个家庭，不喜欢这里任何一个给予我生存的环境。 但是当老师让我回答问题的时候，我还是会回答的，而且也很希望老师可以在小朋友们的面前表扬我，这样我也会感觉到很骄傲的。 老师还会让小朋友们到前面表演。唱歌啦，跳舞啦，讲故事啦，戴着小动物的头饰做游戏啦。我也会很大胆地去参加这些游戏，我也会很高兴的。 但是渐渐地我对上幼儿园越来越没兴趣了，而且我在幼儿园里会变得越来越孤独，小朋友们总是想欺负我。可能和妈妈每次都把学费交得很晚有关吧。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小朋友们会看不起我的，我会变成幼儿园里的“怪物”的。可是我没有办法阻止她这么做，因为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根本就无法了解她的内心。我只是知道妈妈总是该为孩子做一切的，而且总是应该竭力做得很好，让我在幼儿园里成为最出色的一个。我只能在一次一次交学费完毕之后，我总是抱怨地说，学费交得晚了，老师要批评我的。一次一次之后，妈妈有一次终于让我把学费交得很早了。那天我拿着学费，放在口袋里，我原本想在一些小朋友都交上去的时候我就交上去的，但是我总是没有一股勇气挤身在这群小朋友中，好象有一种很自卑的感觉。我一次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把学费交上去吧，但是我的屁股还是坐在小椅子上。直到放晚学的时候，等小朋友差不多都走光了，我才把学费交到老师手里，老师拿着学费，帮我开了一张发票，就让我回去了，没有对我说任何赞扬的话。 我没有马上回去，因为觉得心里好象放一下了一桩心事，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玩了一下滑梯。从一边的阶梯上去，穿过中间的“小房子”，然后滑了下来。玩了一阵子之后，我打算回去了，却发现我把发票弄丢了，一定是刚才在玩滑梯的时候没有注意。 为什么会这样呢？刚才我还放下了一桩心事，现在居然又马上多了一件心事了，妈妈一定会小题大作的。 我回到家之后，妈妈说，学费交了吗？我说，我把学费交了。妈妈就接着说，发票呢？我只好说，我把发票弄丢了。妈妈好象很生气，她说，你怎么把发票都弄丢了，怎么可以这样？她好象觉得发票比学费重要，看她的样子，好象下一次学费应该又要交很晚了。 幼儿园里有一个小朋友长得很漂亮，人也很健康，很活泼，但是她的爸爸妈妈却是残疾聋哑人。有一次晚饭过后，我和另一个漂亮的小朋友相约了去她家玩。是那个小朋友约好我的，我很意外，居然她让我和她一起玩呢，我好高兴。我看到她的妈妈正靠在床头打着毛线，爸爸正坐在一张八仙桌旁边看着报纸，五斗橱上放着一只打开着的电视机。她和爸爸妈妈比划着手势，她告诉他们她要和我们出去玩一会。 我们出去玩了，但是我的心思却已经没有在玩上了，我正在想她的父母和她呢。我在想，其实她也蛮幸福的，虽然爸爸妈妈是残疾人，但是她是健康的呀，而且他们看起来和别的家庭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我还记得有一次，她的爸爸妈妈来幼儿园了，他们和老师沟通是很困难的，然后她就给老师和她的爸爸妈妈做翻译呢。我当时好羡慕她，她真能干，她将来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她的爸爸妈妈也一定会很幸福的。 幼儿园里要举行骑自行车比赛，我报名参加了，因为老早就学会骑自行车了呢。自行车是那种后轮胎的两恻带有两个小轮子的。那天，好多小朋友还有家长都在看比赛呢。妈妈，外公，大舅舅都来了。我骑着自行车，并排在起跑线上。老师喊，预备，开始。我和其他小朋友就骑了出去。我没有用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好象心里总有一种自卑的感觉，不想放出全部的努力，但是我也不想认输呀，我还是比较努力骑着，毕竟这也算是我的专长哦。我一边骑着，还一边往后面看看呢。哈哈，后面还有好多小朋友在后面呢。加油，加油，快到终点了。离终点快到的时候，我一个猛势，我冲上去了。 比赛结束了，老师给获奖的小朋友颁发奖状。我获得了第三名。在大大的奖状上，老师写了一行字：洁云小朋友在本届幼儿园骑自行车比赛中荣获第三名。我把奖状拿在手里面，跑到妈妈，外公，大舅舅中去了。 回到家后，我看到奖状上写了第三名，我哭了，我说，我是第一名的，我是第一名的。大舅舅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真会瞎掰，你没看到前面还有两个小朋友吗？我没有说话了，我正在努力想，我的前面还有两个小朋友吗？ 为什么要笑我呢？我是真的很希望是第一名的，但是为什么我不是呢？ （未完） 来源：http://www.australianwinner.com/AuWinner/viewtopic.php?t=134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