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芦苇淀突围（小小说） 作者：潘云贵 时间：2009-7-06 周一, 下午11:01 夜幕深处，芦苇淀没有像往常一样平静，河流在疯狂地高涨。 炮声在激烈地绽放，像雨，又像风，在泼，在咆。 一座日军的碉堡矗立在芦苇淀上，伸吐着火舌，肆意地舔着黑夜。芦苇的海在翻涌着，像千军万马从远处奔来。 有一小队八路军因在狙击日寇的途中掉了队，此刻正被鬼子困在茫茫的芦苇淀里。已经过了两天，今夜若不能成功突围，他们或许将永远与大部队失去联系，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 芦苇淀今夜注定无眠。 一道光扫来，战士们在芦苇丛中迅速翻滚着。身陷险境，连孱弱的芦苇也变得锋利，夜的土地染满红色的血。他们挨过了两天，此时显然已经变得疲惫而慌张。 不知是谁激动地一喊：“前边好像有桥！”七八号人就急促地向前跑去，像是去迎接久违的黎明。 炮声突然落地，他们又疯了似地折回来。 左边，右边，后边都是茫茫的死亡，要想突围，只有前边的小桥了。一等炮声哑住，战士们就呼喊着往前冲去。桥下的河水也同他们的情绪一样高涨。 河水淹没了夜晚，刚才的那座桥转眼看不到桥面。没腿深的水里，站着一个大汉，看上去要比其他战士苍老些，他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他参加过许多战役，大风大浪中都挺过来了，红色的颧骨在枪林弹雨中愈加凸显。这次他原本可以回家陪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可以不用与部队一起执行任务。可他做大哥的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刚刚入伍的小弟。“连长，我还要留下来和部队一起共患难！”他坚毅的目光，没有谁可以动摇。于是他又开始了新一次的征程。 激荡的河水溅湿了他的脸，却显得更加黝黑而刚毅。他的表情和黑夜一样深沉，盯着慌张的人群，他像一尊石像。 战士们停下来，望着他，不知该不该淌过这夜异常凶猛的河流。 “傻愣着干嘛呀！水就要淹掉整座桥了！” “还没娶媳妇的给我先走！一个接一个，不要挤！” 嘶哑的声音依旧能够刺穿夜的重重围攻。 激烈的争吵开始同河水一样喧哗。 “我参军前就有媳妇了，你先走吧！” “你的情况老子我还不清楚，你他娘的给我先走！” …… 水又蹿高了一些，放肆地舔着他们的腰。突然有个未成熟的声音哭喊道：“让我先走！我比你们都小，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我不想，不想就这么没了！” “臭小子！”他一把将那个人揪出来，丢到了人群后面，“妈的，你娘怎么教你的，还想先走？给我听好了，你最后一个走！” 他凶猛得像一头怒吼的狮子。那个瘦弱的小战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跑到了队伍后面。 这些八路军平日是与小日本作战的，而今夜却要与时间进行生命最后的较量。呼啸的河水涨得更猛了。 幸好有六个人已经顺利抵达对岸。河的这边，只有他和那个被骂的小战士。 碉堡上的机关枪，像猎犬一样嗅到了河边的状况，又一次进行疯狂的扫射。 河水在咆哮，桥在呻吟，天地都在剧烈颤抖，夜变得更黑了。 “小子，你现在给我先走！还看我干嘛，走啊！” “凭什么！你自己先走！”那个小战士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而生气。 “凭我是你哥！”他又一把揪住那个小战士，试图将他推到对岸，“你小子别犯浑，快给我走！” “不！哥，我没犯浑！你先走！嫂子和磊子都在等你呢！”瘦弱的小战士也使出一生最大的力气拖他。 “没出息的家伙！算哥求你了！你快走，别管我！快……” 一股浪潮袭来，一切的声息刹那间哑住。 对岸汉子们的哭嚎声震响了黎明…… …… 芦苇淀毕竟是片荒芜的天地，日军的碉堡五天后便撤走了。 那六个成功突围的战士又一次回到这里，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身旁多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女人抱着孩子平静地走到桥廊边，眼里噙满闪光的液体。 河水在静静流淌，没有人能想到那一夜它是多么的凶猛。 人群静穆地站着，全都被时间凝固成了芦苇淀里的雕像。 “磊子，听到了吗？你爹和你叔叔在喊你呢……”女人抱着孩子泣不成声。 芦苇的海在剧烈地翻涌着，像在唱着挽歌，又像在呼喊着谁…… 小贵简介：潘云贵。1990年12月出生于冰心的故乡——福建长乐 。射手座单眼皮男生。爱好文学创作，诗歌朗诵，涂鸦心事。曾担任福建长乐市三溪中学“潼溪”文学社副社长 ，长乐市华侨中学“太阳风”文学社副社长。作品常发表于《创新作文》《福州日报》《作文通讯》《作文导报》《小作家选刊》《初中生周刊》《香港文艺报》《海峡教育报》《中国中学生报》《全国优秀作文选》等报刊。曾获第三届青少年冰心文学大赛金奖，第二届冰心作文奖一等奖，福建省“感受新变化，永远跟党走”中小学生作文竞赛一等奖。长乐市作家协会会员。 联系地址：福建省长乐市江田三溪池头路43号斜对面 350206 来源：http://www.australianwinner.com/AuWinner/viewtopic.php?t=1148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