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韵味
(海外逸士 -
美国)
诗属于什么体并不决定于它的形式(即字数),而决定于它的韵味。没有韵味的诗不能算诗。有韵味的诗,不管它的形式如何特殊,没有人可以说它不是诗。如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一千多年来一直被人们推介为好诗。
中国的诗始于“诗经”,大多为四言,读之古意盎然。到了三国时期,曹操也写了许多四言诗,如“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其古意虽不及诗经,但还属于诗经体。后来发展到五七言时,如谢灵运,鲍照等人的诗,尚无平仄格律,其韵味属古体诗。到了唐初,开始讲究平仄格律,但尚不严格,所以崔颢的“黄鹤楼”诗前四句无平仄,后四句有平仄。到了李杜时代,平仄格律才最终形成。
杜甫是最遵守格律的,但还有不少出律的拗句。但那时诗的韵味已属于当时称作“近体诗”的古诗韵味,与五七言的古体诗又不一样。而新乐府体诗,其韵味不同于格律诗,也不同于排律。排律属于格律诗,只是多于八句。八句的律诗在三、四两句(颔联)及五、六两句(颈联)中要求用对仗,越工整越好。这更构成了律诗的韵味。
有的诗虽然有平仄格律,但不属于古体的诗,因为韵味不同。如清初的“剃头歌”:“见说头堪剃,我亦欲剃头。有头皆可剃,无剃不成头。剃且由他剃,头还是我头。
君看剃头者,人亦剃其头。”就其韵味来看是属于打油诗一类的。到了大陆的所谓“大跃进”时代,出现了一种新民歌体,如“工人阶级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其韵味又不同于打油诗。有的人要想写古体诗,结果用的全是口语化的词,甚至政治词汇,结果其韵味既不像古诗,又不像打油诗,也不像新民歌,简直是个非驴非马的四不相。
再说诗和词,不仅是字数不同的问题,其韵味也完全不同。有人写的词,其遣词用句完全没有词的韵味,倒像是新体诗。不同的词牌可以填出不同韵味的词,有的豪放,有的委婉。所以要表达什么意境韵味,就要选择哪一个词牌。笔者曾就同一题意戏作过一首诗和一首词,谨录以供读者体会其韵味之不同。咏人造卫星:卫星人造亦堪奇,十六里途一秒驰。星体群中夸异帜,电波天外传玄词。
不与明月争辉皓,唯向母球尽职司。宇宙星空赞一粟,无言绕地自运移。(七律)
异帜起星空,一粟苍穹,依依绕地膝前童。十六里途驰一秒,何太匆匆﹖宇宙叹无穷,玄秘重重,古人千载实难洞。天外电波解传送,气死苍公。(调寄“浪淘沙”)
这写新事物的一诗一词并不很好,只是用同一题材写成的诗词来说明诗词韵味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