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鸟

（杨十八）

 

那是一场令人欲歌欲笑的雪，除了那些个风绕不过弯子的暗角和沾不上雪的竖壁，差不多是极地的雪景了。

有风不断地从皑皑的山头拂过来，拂过村庄、拂过田野，拂过我渴慕素洁的心田，又另一个山头飘去。

（倦了的航程在地平线之前疲惫地睡去。梦中却犹自漂浮一道漫长的纤索。）

像是有一只白色的鸟在雪地上翻飞。也许它只是一团被风舞动的雪，也许它只是一扇被风掀起的鸟羽，也许它只是一个幻影吧！但在我渴慕素洁的心田里，那已经是一只很美丽的飞鸟了。它是冬天里雪野上的自然精灵，它的生命属于美丽的冬天。从呼啸的山风中苏醒，翩翩翻飞在动人的静界。

哦，不！那是一只少年时代放飞的风筝，在风中欢笑。带着我梦幻般的快乐，从一段路到另一段路，风筝的快乐就是我们的快乐，清明的风吹绿了柳树，也吹绿了我们纯洁的追求。而那一只风筝，自从放飞，就一直没有坠落，一直翻飞在前进的方向上。

（把我最为固执的精神冻结在无人行走的山头，在那个雪际里如一只永远飞翔的鸟儿。）

现在只有冬天。

风雪涌来。弥漫了整个视野，弥漫在孱弱的灵魂上，随风飘送的是一曲凄旷的怨歌！那是冬天孱弱的灵魂的哀歌。而雪鸟，它就是长在这阵哀歌上的星辰！它的飞翔指向化雪的时候，太阳留不住它，风雨阻不住它，它是自然的青春，执着地飞向素洁天国。

青春是我们最易奏响的弦，白色，是我们纯洁的眺望。而这一切，都在雪的季节里成为一只永远飞动的白鸟。

雪鸟。她自有它的山头，也自有它头顶上的一片天空和它视野中开阔的地平线。

无论走到哪里。